“喂,能让人嗓子变哑的药,让人喷嚏不止的魔法蚊香,瘙痒卷轴,对琴弦有强烈腐蚀作用的药剂,这些你到底要不要啊!”齐格飞手里抓着一大堆瓶瓶罐罐,看起来活像一个推销过时商品的小贩。
“不用,我们吟游诗人也有我们的荣誉。叶赛宁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我要堂堂正正的打败他。”丹德里恩说完,毅然走上了赛台。
“喂喂,那你起码把这瓶粉末带上去啊,这可是为我准备的。”齐格飞把一个瓶子强塞进丹德里恩的手里。
“这个老骗子发了什么疯,这么多作弊的好材料都不用,莫非他有制胜的把握?”齐格飞看着在金色的阳光下老骗子长长斜斜的背影,突然觉得他高大起来。
台上,一个猥琐高大的半老头和一个忧郁的青年对峙着,他们的七弦琴和鲁特琴握在主人的手里,静静的,却又有一丝人所难察的悸动,仿佛为这天下难逢的知音而起了歌唱的激情。
丹德里恩轻抚过琴弦,激起一串连贯的音符,他开口,声音里带着三分欣喜:“谢尔盖,好久没有遇到值得我弹奏的人了。”
对面的青年沉默了一会,缓缓道:“我也是,自从我出院以后,在这世界上就没有了知音。”
丹德里恩叹道:“真怀念那段住院的日子啊!”
那叫叶赛宁的青年也道:“是啊,那里有真正懂我们的人。”
受不了啦!齐格飞在台下听到这段对话差点被震翻,怎么还有人怀念在精神病院里的生活,杨叔从哪找来的这么个疯子。老骗子竟然和他是好友,或许他内心深处是个老疯子?
这时台上的丹德里恩说道:“三年了,终于能再一次欣赏你的大作了。”
叶赛宁忧郁的笑了:“三年,终于又一次能动琴了。”
雷蒙在台下喜道:“这家伙三年没动琴了,这次我们赢定了。”
“是啊,这下好了。”安维娅等人随声附和。
台上,丹德里恩放下了他的琴,盘膝坐下,闭目侧耳。
叶赛宁伸手一弹,“挣”的一声轻响,悠远的传开,大自然好像产生了共鸣,一股股气流微微的回荡。
齐格飞惊道:“这个人很强啊!”他虽然对音乐和诗歌一窍不通,但是那和天地共鸣的手法就是富兰克·杨这样的大魔导师也未必施展的出。
那忧郁的声音在空气将回响带回台上的瞬间悠悠的响起:
“河水悄悄流入梦乡,
幽暗的松林失去喧响。
夜莺的歌声沉寂了,
长脚秧鸡不再欢嚷。
夜来临,四下一片静,
只听得溪水轻轻地歌唱。
明月撒下它的光辉。
给周围的一切披上银装。
大河银星万点,
小溪银波微漾。
浸水的原野上的青草,
也闪着银色光芒。
夜来临,四下一片寂静,
大自然沉浸在梦乡。
明月撒下它的光辉,
给周围的一切披上银装。”
优美的诗歌配合着云朵下风的回响,琴的共鸣,在赛场内外远远的传开,让人如痴如醉,一时间齐格飞、安维娅忘却了比赛,雷蒙忘记了胜负,只有诗的声音在他们的耳边回荡。
萨尔大叫道:“我看见了!”在他的眼中出现了故乡的森林和草原,小溪和大河,在诗人的琴声中,他好像回到了久别的家乡。
丹德里恩闭目长叹:“这就是你新写的诗吗?看来你离死亡又近了一步。”
叶赛宁道:“是的,还有一首,请君欣赏。”
“在我的窗前,
有一棵白桦,
仿佛涂上银霜,
披了一身雪花。
毛茸茸的枝头,
雪绣的花边潇洒,
串串花穗齐绽,
洁白的流苏如画。
在朦胧的寂静中,
玉立着这棵白桦,
在灿灿的金晖里
闪着晶亮的雪花。
白桦四周徜徉着
珊珊来迟的朝霞,
它向白雪皑皑的树枝
又抹一层银色的光华。 ”
当这首诗在悠扬的琴声下吟诵完,齐格飞久久说不出话。他的心情真是矛盾,一方面,他后悔没让丹德里恩把什么瘙痒卷轴、喷嚏蚊香、哑嗓药都用上,另一方面,他又庆幸幸亏那些东西没用,否则就听不到这么好听的诗了。
可是这样一来,老骗子不就输定了吗?齐格飞在心里推算了一下,凭他对老骗子的了解,他能创作出更好作品的几率无限接近于零。
“这样的人为什么会进了精神病院?”安维娅奇道。
“可能是得罪了哪位权贵吧,躲到精神病院里装疯。”齐格飞无责任的推测。
吟诵完毕,叶赛宁缓缓收起了琴,他对丹德里恩做了一个请起的手势,开口道:“我的诗已完毕,接下来,就让我欣赏你的大作吧。”
丹德里恩起身,苦笑着说:“让你见笑了。但是要在这个社会上活下去,我们终究还是要做出改变。”
丹德里恩突然把琴往台下狠狠的一摔,大骂:“去你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