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伪的面具,脆弱的真情,傲慢的威胁,无力的反抗,苍白的现实,干涸的回忆,伶人戏子粉墨登场轻歌曼舞,在阴暗的明亮的红色的灰色的背景下,用假哭假笑假疯癫假精明骗取了痴心人的哭哭笑笑悲悲喜喜……(c)灯光暗去,曲终人散,夜幕下,尘埃落定……
青羽躺在草料垛上,或许是太投入的演出令她疲惫不堪,即使湿冷的马厩里满是马粪腐草的酸臭,她还是迷迷糊糊,将要睡着。
“咴儿咴儿。”
青羽被什么东西踢到,她只是向一边躲了躲,不想清醒。
“咴儿咴儿。”
“咴儿咴儿。”
……
终于被扰到无法入睡,青羽勉强睁开眼睛,借着月光瞧清楚原来是一匹马儿尥着蹄子踢她。竟然落魄到被马欺负了吗?青羽苦笑。她强撑着身子站起来,到马槽边添了些草料,拍拍马儿,只有苦笑。
“你是不是饿了?吃。”
那马儿却摇头晃脑轻轻摩挲她的肩膀,活像是个撒娇的孩子,青羽仔细一看,原来是并燕——锦都王敬献陛下,又被陛下转赐凤都的神驹。
白凤不喜马术,颜鹊痴迷剑道,这匹身份高贵、意义非凡的良驹在凤都倒成了无主之骑,无人敢擅自驾驭,也没有机会让它一展长才,只是整日养尊处优,像一只羽毛华丽的鸟儿锁在笼中,被剥夺了飞翔的权力。青羽抚摸并燕,想来,只有三年前她曾骑它去过海都,那追风逐日的豪迈一定令它心驰神往、热血沸腾,所以它嗅到她的气味,才会如此激动,如此亲切。可是……,青羽黯然,她再不能信马游缰带它天高云阔了。
可……,为什么不呢?
暗夜惊雷,青羽脑中一念急闪——
逃!
逃?
逃……
逃。
事到如今,徒留何益!
王宫禁卫森严,五步一人,十步一卡,偷逃出去难比登天,可有个地方是例外,就是马场。马场建在王宫西北角,为方便草料运入、马匹进出,只设三道关卡,且都是核查腰牌,例行公事,而青羽令牌尚在,让他们放行,并不困难。
五更,宫门方开,天色尚暗,青羽从裙上撕下一角,遮住脸上伤口,而后,跨并燕,出走王宫,熹微晨光中,一骑绝尘而去。身后那座奢华的戏台,她做了二十三年的唱戏人,也做了二十三年的看戏人,从此以后,再无关了。
梳晓鬟,绿云扰扰,焚椒兰,烟斜雾横,穿红戴翠的侍儿服侍白凤搽粉涂脂,盛装丽服,王宫的戏,每天都是如此开场,一成不变。
“王,端木柏急事求见。”侍女小声禀报。
白凤对着镜子比了几只簪花,却都不满意,不耐烦道:“让他进来。”
大清早便让人不得清净!
端木柏匆匆进来,左右顾盼,见周围人多,不好开口。白凤便令众人退下,端木上前急道:“王,青王不见了。”
白凤闻言一惊,柳眉倒竖——不见了?什么意思?
端木又道:“并燕也不见了,王宫守卫说今早宫门刚开,天还没亮,有人骑并燕出了王宫,因有令牌,他们未敢阻拦;询问过守城兵士,他们也说今早曾有一青衣蒙面女子,乘一匹枣红马出了城,”端木察言观色,问道,“王,追是不追?”
“追?”白凤哂笑,“呵,追的上吗你追?!”
“是。”端木垂首。
白凤忽皱了眉头,对着镜子照了又照,仿佛是担心方才一时动怒,会让自己老上几分,还好,即便是最易松弛的眼角肌肤也如雨后的花瓣一般鲜亮饱满,这令她心情大好,连口气都变得柔和了,“算了,也是我的大意,竟忘了收她的令牌,还把她关在马厩,你下去。”
“王,那……,不追了?”端木请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