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登上新晋了,开心ing,小鱼要感谢所有亲的支持,感谢留言的亲打分的亲,也感谢潜水的亲(当然偶还是希望亲绵能留个脚印的,呵呵)
请亲绵继续支持,谢谢,游过~~~
“大地是无边无垠的白色,天边是云托不住的昏黄,突然,雪像崩塌的山陵,猛兽一样扑向山下……(c)天上的雪落到地上,地上的雪又被风卷起到天上……直觉自己就要被龇着银色犬齿的狂风撕裂成无数碎片,雪花一样抛向空中,而后,仿佛形神俱灭,消弭无踪……”眼神望向的地方,是无妄的空虚。
……
令人不寒而栗的沉默。
讲述者转换思维的短暂停顿激起听者心中无限发散的臆想与恐惧,甚至有人不由裹紧了衣裳,偎向身边的姐妹。虽说都是玄都生、玄都长,可这旷野上原始的粗暴却任谁也没亲身经历过。
“我心里知道家在北方,可却只能任风吹着向南,最后雪停了,我站在雪地里望着天,只是想哭……”她顿了顿,续说道,“在入帝都前的晚上,我做了这样一个梦,我想,是这个梦应验了。”纤长的睫毛扇动着,在眸子里投下一片影,像半明半瑟的湖水。
荇子一双大眼睛就要挤出水来,其他侍女也是形容戚戚,心情显然的低落。倒是雪谣,虽不至于高兴,却也不见得多么难过,反问众人:“你们干嘛个个愁眉苦脸?”
“我们……”众人面面相觑,眼神你推我,我推你。
似是明白了她们的担忧,雪谣道:“我会告诉哥哥,我走的时候谁也不带,我不会让你们离开家人,去到那么远的地方。”她点头,给她们一个“放心”的笑容,粉色的嘴唇抿成一条细细的弧线。
谁都不愿被陪嫁到无亲无故、遥远陌生的凤都,这是私心,却不是自私——当然,她们不知道,即使她们想去,常熙也不会允许她们去。可当雪谣亲口做出承诺,她们却是心酸多于心安,动容多于庆幸,甚至已经有人开始偷偷抹泪。
“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公主真的一点也……”荇子言又止,可雪谣知道她要说什么——她是想问她“嫁到那么远的地方,真的一点也不难过吗?”。
雪谣有些茫然:难过吗?肯定有的,但是……
“我记得哥哥对我说过,在玄都,商姓的男人一出生就拥有崇高的地位,享受优厚的待遇,所以冲锋陷阵的时候就应当身先士卒,流血牺牲的时候也不能畏于人后。这些天我也听人议论说哥哥的决定是为了巩固玄都与凤都的关系,而并非为我着想,可我想,我之所以从小衣食无忧,全是因为臣民的供养,如果联姻能给玄都带来好处,我就应该履行身为公主的责任,像兵士一样,不退缩。”
话语的沉重和凛然全然不像出自不及二八的少女之口,可责任和大义往往并非心中最直接的体会,只有眼中黯然的委屈和闪亮的倔强才是最真实的。
有人摇头,有人皱眉,雪谣的话,荇子她们不懂。
“其实,我起初是真的很难过,到现在也还舍不得。”说实话的雪谣坦诚的很可爱,微微瘪着嘴,神情是小小的抱怨。
“可我想,像风筝一样,风吹到哪儿,就飞到哪儿,不也很好吗?”她笑了,笑容像风筝一样飞到了天上。
风吹到哪儿,就飞到哪儿,你果然是这样释然的吗?——门口的季妩如是想。望望天,风真的转向了。
没有令人通报,季妩径直走进雪谣的房间。侍女们赶紧站成一排,雪谣也起身道“嫂嫂”,但她的目光却没在季妩身上停留,而是好奇的望向小湄捧来的竹盒。那盒子上唯一可称得上装饰就是竹子天然的纹理——玄都不生竹子,而且这盒子的清新朴素之美也不是玄都王室的风格。那是来自凤都的礼物吗?可在雪谣的想象中,凤都的一切都应像她们的王一样,有着绚丽华美浓墨重彩的外表。
风筝吗?季妩瞥了一眼墙上挂的风筝,蝶翅上绣了四时花卉。
小湄将竹盒放在桌上,由炜打开。
“请公主过目。”
那是什么?在玄都她不曾见过,那是圭山之翠,却更清淡,是璃水之碧,却不冰冷,从不曾想过,绿色,可以这么好看。
“这是公主婚礼的吉服,王妃想让公主穿穿试试,看有没有需要改动的地方。”说话的是炜。
婚礼?吉服?这么快吗?雪谣一时不能反应。
“可礼服怎么是绿色的啊?”荇子第一个叫出来,跟着大家也窃窃私语起来,连雪谣也被这一问转移开了之前的思路。
“这是锦都的传统,王和王妃大婚的礼服分别以白色和绿色为基色,跟我们的玄绛两色搭配不一样,也不同于帝都和海都凤都喜欢用特别鲜艳靓丽的颜色。”回答的依然是炜。
“噢。”雪谣应着伸手摸了摸那衣服,布料的手感很不错,不过她似乎又觉得有些问题,是哪里呢?
……
锦都?!
雪谣的第一反应不是惊讶,而是炜是不是说错了,可季妩对她投来的询问的眼神的回应,是点头。
怎么……可能?为……什么?!
几乎所有人都惊诧到不能思考,包括雪谣。
季妩拉雪谣坐下,缓缓将原委道来,唯恐一个字说快了都会拨动所有人已经绷起的神经。
“陛下下旨为你和锦都王赐婚,虽你哥哥向赐婚使言明你与凤都殿下有婚约在前,但最终是陛下的旨意不容违抗,你哥哥也没有办法,事情也只能如此了……”季妩整理出一个笑容,“还有,陛下已封你为锦城公主,虽然你之前是玄都的公主,但这并不是帝国真正的封号,而现在你所享有的是常姓公主才有的尊荣,雪谣,这是你的荣耀,也是玄都的荣耀。”
荣耀吗?季妩不禁自嘲这言不由衷。
一个足以惊天的消息就被季妩这样无波无澜的娓娓道来,从始至终,雪谣一直低头静静的听,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良久,她才缓缓抬起头来,微蹙眉头,低声问道:“可是,锦都王不是有王妃的吗?”
季妩没想到雪谣会有此一问,问她道:“你听谁说的?”
“锦都王自己啊,上次在钰京的时候他亲口告诉我他都有一个儿子了。”雪谣认真的回答,不觉得自己的推断有什么不妥。
原来雪谣有此担心,季妩宽慰道:“锦都王的王妃早在四五年前就去世了,你不知道吗?”
四五年前就去世了吗?“我……确实不知道……”雪谣轻喃,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还是先试试衣服。”季妩微笑,回头看一眼炜。
炜点了点头,令侍女展开礼服:裙摆上绣了大朵大朵的绿色牡丹,深深浅浅的绿色使花瓣层次分明,错落有致;透明薄纱长罩衫上也绣着牡丹,但不同于裙角牡丹的稳重,罩衫上的牡丹像她轻飘的质地一样,意态飞扬。
绿牡丹,据说是锦都的神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