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子从我手中滑落,我慢慢的蹲了下来,环抱自己,希望可以蜷起来,蜷到人看不到的地方去,我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样软弱过,就像被剥了壳的蜗牛,我不知道,这么久以来他一直怀着的是这样的心情和我在一起。我更不知道,原来他一直这样爱着我。难怪他从那天开始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体贴,温柔,总是喜欢久久的久久的凝视着我。
这一切,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一直在想着,我的心这么这么痛,他怎么可以不痛。
长久的沉默,他也蹲了下来,抚摸我的头,把散落在耳际的长发轻轻的缠绕在他的手心,一股又一股。
手机在他的大衣里欢快的唱歌,唱了又唱,他才站起来掏出来接起,只听得他在说:“我马上回来。”
他的语气焦灼而慌乱,我抬头看他,他背对着我向前走两步,停住——然后加速离开。
我忍不住慌乱的站起来踉跄追了几步,口中悲凉的喊他的名字:“莫霏凡……”
他身形一僵,停住脚步,并没回头,顿了半刻说:“请你——善待孩子。”
然后大踏步急速离开。
我看着他的背影,跌坐在地上,形如枯槁。
Ken走过来扶起我,我麻木的跟着他一步一步的回到他的房子。
那天,终究是Ken煮了满满一桌子菜,跟我说:“丫头,吃些东西吧,吃饱了就会没那么难过。”
曾经我也是这样告诉自己,再苦再难,也要对自己好。我拿起碗筷,一点一点的往口里塞着食物,可是嘴巴里,胃里填得满满的,心却是空的。我想起莫霏凡跟我说过的一句话,我成了一个没有心的人。
原来没有心是这样的,就跟死了一样,行尸走肉。
晚上,Ken终是被自己的好奇心打败,坐在我面前,狐疑的问:“莫霏凡说了那么一大段话,我除了听懂了他有多爱你之外,怎么都那么晦涩高深?”
我凄凉的笑了笑,坐在藤椅上,抱着自己的膝盖,把发生在我身上所有的一切,正常的不正常的,一点一点的讲给他听,他直听得连呼吸声都浅了,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我看着他的表情苦笑。
过了很久很久,Ken似乎才慢慢的回过神来,怔怔的问我:“孩子,你准备怎么办?”
我轻轻的抚摸自己仍然平坦的腹部,没有说话。
Ken突然站起来说:“丫头,你回去吧。放下芥蒂,你们俩个……仍然可以选择在一起。”
我摇摇头:“不能了。我……没有给自己留后路。”
Ken揉揉我的头发,轻声叹息:“丫头……”
沉吟半晌终是什么也没说。
第二天一早,我在厨房烤面包,Ken从楼上下来,站在扶梯上看着我,神色悲怆,我看看他问道:“怎么啦?”
“莫霏凡的父亲——死了。”
我张大嘴巴看着他,手中的杯子“哐当”一声跌落在地上。
好一会才懂得找出手机打电话,按完那烂熟于胸的几个数字却又失去了拨通的勇气,停了停我从通讯录里翻出许哥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我扶着沙发靠背,慢慢问道:“许哥,莫老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哥在那边哽咽道:“老爷子昨天去莫少的办公室找文件,看到你留给莫少的那封信,当场就晕了过去,送到医院没有多久就过世了,医生说是受了刺激,颅内压力升高,血管破裂……沈小姐,你究竟在上面写了些什么,怎么莫少看完也是脸色惨白,好些天都呆呆的一个人待在办公室什么话也不说。而老爷子更是……”
我不知道许哥还在说些什么,手机慢慢从我手中滑落,我没想过让谁死,真的……从没想过。
Ken自作主张的帮我收拾东西,拖着我去了机场,可是我害怕,甚至是恐惧,恐惧我无法面对的事情。
我终究还是去见了莫霏凡,短短数日,他瘦了很多,衣服在他身上晃晃荡荡的,看着他,我的心脏处,突然又有了疼痛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