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齐一点！”</p>
“左手那个角落！”</p>
“树上右上角的那个长枝丫斩了！”</p>
“多了多了！怎么笨手笨脚的？”</p>
……法显的声音不停响起，大呼小叫地指挥着何问。</p>
一直过了大半个时辰，指挥的声音才告一段落，院子重新回到了法显闭关前的模样。</p>
看着再次回到屋里的何问，法显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让你修一下院子，连剑域都用出来，至于吗？”</p>
何问没有回答，沉思中忽然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p>
法显的闭关明显与旁人不同。</p>
看书。</p>
下棋。</p>
养花。</p>
甚至还能见客……</p>
而且在何问的印象中，法显是一个很注重细节的人，甚至可以说过分注意细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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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桌上的棋盘必须在正中心、椅子必须保持正对、锦衣上不能有任何一个哪怕细小到几乎看不见的线头、窝在躺椅里也必须保证没有压着衣服……</p>
既然如此，为何院中会乱成这样？</p>
加上最近荒域越界的邪修明显增多，长安叛乱那晚的血战持续了有三个时辰，上个月大和城外爆发了一场战斗……法显肯定察觉到了，却都没有现身。</p>
“您能下棋看书，为何不能出去？”</p>
何问有些不解地说道。</p>
法显看白痴一样地看了他一眼，重新躺回椅子里，说道：“当然能出去。”</p>
何问说道：“那为什么……”</p>
法显竖起右手，止住他的话，说道：“我不能出手，出去了也没啥意义。”</p>
何问还是不能理解，皱眉说道：“这就是您的闭关吗？”</p>
法显嗯了声，说道：“你也可以理解为一种蓄势。”</p>
何问知道师父当初的推演，法显闭关前也说过是要为那场劫难做准备，说道：“那……大概还有多久？”</p>
法显懒洋洋地说道：“如果你问劫难，我只能跟你说不知道。”</p>
何问转而说道：“那您什么时候才算出关呢？入仙，还是？”</p>
法显指了指桌上的棋局，说道：“等我赢了这局棋。”</p>
何问再次看向棋局，沉默了很长时间，说道：“这局棋您下了两年？”</p>
法显笑着说道：“闲时就落上两子，这是两年里的第七十盘棋了。”</p>
“七十场……”</p>
何问说道：“是都没分出胜负？”</p>
法显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怎么会没胜负？当然每一局都分出了胜负。”</p>
何问说道：“结果呢？”</p>
法显说道：“黑子赢了六十场。”</p>
执黑先行，对弈双方又都是自己，何问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轻声道：“这么说，您最少也赢了十场。”</p>
法显说道：“一场都没赢。”</p>
“黑子赢，您就当自己持白；白子赢，您就当自己持黑？”</p>
何问苦笑一声，觉得这个思路实在是有些不正常。</p>
法显说道：“我也一场没输。”</p>
何问愣了下，明白了法显的意思。</p>
与己对弈。</p>
黑白都是自己。</p>
那如何都赢不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