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曜沉默一会儿，提醒道：“殿下曾经说过，会将他们从牢里救出来。”</p>
李修曌说道：“是的。”</p>
苏曜问道：“如何救？”</p>
李修曌抬起右手，在脸上划拉了一下。</p>
苏曜心想，果然。</p>
陛下不可能赦免苏氏族人，魏王府也没理由护住他们的性命，那么救人的最好方法，和得到定山河的方法一样，剩下简单的一个字。</p>
偷。</p>
偷梁换柱。</p>
他们需要找到足够的死士，瞒着所有人换掉牢房里的苏氏子弟。</p>
其中的困难可想而知。</p>
“殿下能做到以假乱真？”</p>
苏曜的问题一针见血，犯人临刑前必然会验明正身，哪能轻易地躲藏过去？当初两人见面时，他一眼就看出了李修曌的伪装。</p>
李修曌没有回答他的问题。</p>
苏曜猜到这可能涉及魏王府的隐秘，也就没多追问。</p>
李修曌看着他，淡淡地说道：“我能够把闫秉从牢里救出来，自然也能够把苏家人从牢里救出，但什么时候救，就要看你能做多少事了。”</p>
苏曜说道：“我明白。”</p>
“但在那之前……”</p>
李修曌笑了笑，推开面前的棋盘。</p>
棋盘下面摆着一张脸。</p>
他当初接见苏曜时，用的便是这张脸。</p>
李修曌继续说道：“换上它，我允许你去牢里见一见族人。”</p>
————</p>
屋里飘着轻微的草药味道。</p>
汤药常常助眠。</p>
何问平躺在床上，闭眼酣睡。</p>
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他现在的脸色依然苍白，棉被盖到鼻尖的位置，玉砌一般的眉眼露在外面，睫毛轻轻颤动着，像是调皮的孩童。</p>
红叶坐在旁边看书。</p>
这次不是话本小说，而是药王谷精心编著的草木纲经，上面记载着常见药材的药理，以及该怎么服用才能最大的发挥药效。</p>
落日余晖从窗外洒入。</p>
整幅画面显得格外安宁。</p>
至于何问重伤的事情，红叶没有告诉太多人，只是给相府和秦王府送了封信，而不良人那边，只是交待苏曜还停留在长安城，加入了某个地下势力。</p>
和辛词猜想的那般。</p>
许多人忙了起来。</p>
不良人组织人手，再次开始搜查苏曜。</p>
何家商行、还有相府培植多年的眼线前往大街小巷，收集到的无数消息仿佛天降大雪一样飘进相府，然后变成一道道指令。</p>
如此往复。</p>
临近黄昏时，红叶放下药经，起身去生火煎药。</p>
何问也醒了过来。</p>
他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但还是很疼，呼吸也有些困难。</p>
他看着红叶的背影：“我睡了多久？”</p>
“喝完药就睡了，差不多有三个时辰。”红叶走到身边，扶着他靠在床头。</p>
何问晃了晃脑袋，感慨道：“这都多少年没睡过午觉了，难怪昏昏沉沉的。”</p>
“辛师兄交待，这一个月里，公子只需要吃药和睡觉就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