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庸叹口气，指着何问手中的卷宗，沉声道：“好在他还算守信用，这应该便是昨夜的卷宗了吧。我倒要看看，是谁找我们何家的麻烦！”</p>
诸葛远也看过来。</p>
老管事不动声色地晃了晃烟杆，一道浅浅的烟雾散开，将马车笼罩进去。</p>
街上的喧哗声霎时被阻拦在外，车厢内一片安静。</p>
何问将卷宗上的细绳解去，缓缓摊开。</p>
三个少年屏息会神，眼神炯炯地看去。</p>
车厢内很是沉默。</p>
待看清卷宗上的字迹之后，三人依然没有说话，沉默更重，就像是一块碎石坠入深海，再无丁点儿水花。</p>
良久，何庸抬手揉了揉眼睛，只不过这次不是因为酸痛，而是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p>
“我去他丫的！”诸葛远不顾形象地猛然一拍大腿，怒道：“他脑子是被驴踢了？拖这么长时间就为了耍我们？亏我还觉得他这人不错！”</p>
何问撇撇嘴，沉默片刻后叹道：“事涉夜幕规则，他这么做倒也无可厚非。”</p>
“话是这么说没错。”诸葛远忿忿道：“不能给就不给，送来这么个卷宗算怎么回事？！”</p>
何问无奈，随手将卷宗放在一边。</p>
在接到林朔月扔来的卷宗时，他还有些讶异，毕竟林朔月这是在直接挑战夜幕的规矩。</p>
但是现在，看完卷宗之后，饶是以他的心态，都忍不住在心中骂上林朔月几句。</p>
就像诸葛远说的一样，如果林朔月没办法交出卷宗，那就沉默着，什么都不给，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送来这么一份卷宗。</p>
这当然是一份卷宗，无论谁看都得承认这是一份卷宗，而且只看格式，很符合夜幕绘卷者记录下的卷宗。</p>
毕竟，这张材质特殊的纸上，题目、买家、内容、时间、绘卷人一个不缺。</p>
只是，题目是卷宗，买家是卷宗，内容是卷宗，时间是卷宗，绘卷人还是卷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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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宗两个字，出现了不下百遍。</p>
诸葛远一边鄙视着林朔月的为人，一边掏出纸笔将此事记下。</p>
何庸幽幽道：“感觉他有些……贱。”</p>
“总归还有些用处。”何问说道。</p>
“是啊！”何庸微微颔首，声音随之微寒，“会是谁？”</p>
在三个少年看来，林朔月送来这么一份卷宗，足以证明，在夜幕里确实有一份真正的卷宗，真的有人请了夜幕对何家出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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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馆内的林朔月不知道自己的意思已经完全被几人曲解，正窃喜着既完成了昨夜的约定，又告诉了何问没有卷宗的事情。</p>
不一会儿，他站起身，在饭馆老板热切的眼神中，极其认真地核算下银钱递了过去。</p>
老板嘴巴微张，有些奇怪，有钱人家的公子们，不都是会给小费的？</p>
林朔月没看出老板的想法，就算看出他也会一笑置之，自己管三师父要的银钱，自然不能乱花。</p>
他笑着走出饭馆，随意地在年节的清水城闲逛。</p>
只是才过去了半个时辰，卷宗给出的消息传到三家和天机阁后，林朔月就失了兴致，很是烦躁地说了一句，“真够麻烦。”便没入人群中消失不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