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华推门进去,入眼的便是一个衣着高贵的妇人正在扇耳光,底下小男孩脸上青肿一片,裸露在外面的雪白肌肤上,旧伤痕和新伤痕斑驳的交错分布,看来是时常受到虐待。龙华看着眼中闪着不屈神色的小男孩,眼神一暗,是他——刚才的那个孩子。
龙华不动声色的靠近,犀利的眼神在四周查看,既然他在这儿,那么他应该也在这儿不放过每一个角落的龙华终于将视线落在一个落地窗的窗帘后,那里有一个蜷缩的身影。龙华提起的脚步突然顿住,明暗交错的黑眸中幽深一片,随即冷冷的看了一眼依旧在打骂的女人,身体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没有迈动步子。
一场漫长的打骂后,衣着高贵的妇人气喘吁吁的离开房间,剩下遍体鳞伤的小男孩独自哭泣。
又是一阵波动,场景再次转换。一个宽敞的庭院中,娃娃脸小男孩独自一人坐在地上,安静的挖着泥土,身边是一包种子。
“大少爷——您不要跑慢点——”一阵呼喊声和小孩子的嬉闹声由远及近,四个岁小孩子蹦蹦跳跳的跑过来,为首的是一个身材圆滚滚的小胖子身后是两个骄傲跋扈的小男孩,最后一个是漂亮的小女孩。
几个孩子看到地上安静挖土的小男孩,互相交头接耳了一阵子,突然小胖子发出一阵坏笑,之后便带着其他几个孩子走过去,高档的小皮鞋故意在纸包的种子上踩过,发出一阵嘲笑声。另外几个孩子开始将周围挖松的泥土扔向坐在地上的小男孩,不一会儿小男孩脸上,衣服上都是泥土。
小胖子,将小男孩手中的小铁锹狠狠一踢,锋利的边缘擦过稚嫩的膝盖,鲜血顿时流淌,小女孩美丽的大眼中却浮现着一抹快感,口中喃喃骂道:“小野种小贱种爸爸很快就会扔掉你了——”恶毒的咒骂声很难令人相信是从这个岁的孩子口中发出。
从头至尾安静如斯的小男孩只是默默的收拾了一下,一瘸一拐的向屋子走去。龙华晦暗不明的眼神掠过长廊处一闪而逝的身影,寒冷的眼神扫过庭院中的几个小孩。心中叹道:“你还是不愿意面对,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
这次的场景是在大门口,一辆黑色私家车停靠在一边,一个蓝色西装的中年男子弯了弯腰对车内的人说道:“老爷,小少爷已经准备好行李了,现在正在和夫人道别。”话音刚落,一个安静的小男孩走了出来,身后是提着行李箱的保姆。蓝色西装的中年男子看到安静的小男孩,眼中心疼一闪而逝,犹豫了一下,终于走上前说道:“小少爷,你以后和简阿姨他们一起生活不要淘气,要听话。老李有空会去看你的。”平淡的声音没有丝毫情感,但是最后一句话却是轻轻说出来带着不舍和担忧。然后,老李看了车内的人一眼,将小男孩送进车内。
不一会儿,黑色私家轿车扬长而去。
龙华看着小男孩被送走,快速走到大门的一根柱子后面,平静的目光直直射入娃娃脸男子的秋水眸,毫无起伏的声音说道:“你想一辈子陷在这样的幻境中走不出去?”高挑的眉毛,没有声线起伏的声音,令娃娃不哭打了一个寒战。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悲哀与绝望说道:“还有什么办法,都已经这样了。妈妈说自己是爸爸最爱的女人,却得不到相守到老的权利。现在我是一个私生子,得不到和其他孩子一样的权利。我没有不甘妈妈死之前,要求看那个男人最后一眼,但是口口声声说着‘最爱你’的那个男人连葬礼都没有来参加,病中的时候每个月得到的仅仅是冷冰冰的金钱。在妈妈生病前,我们母子两个过着囚犯一样的而生活,不能随时外出,更不能联系亲戚好友,就连唯一一次见到妈亲人也是在被送走后不久。这样的我还有什么权利去抗争?”悲痛声音令龙华心下一沉。
清冷的声音说道:“不管有没有权利,不去争取的人都没有资格谈权利。你打算就这么一直放任自己的心不去想,不去听,不去看,永远用自己的伪装粉饰一切残酷的现实。况且,你也不是完全无动于衷不是吗?你选择厨师这个高收入的生活职业,难道没有报复的心理,你不停的练习技能升级,难道不是为了你心中那抹不甘心。既然不甘心,既然想要争取就不要犹豫,面对过去的一切,将伤了自己的人狠狠踩在脚底下。有什么不满就宣泄出来,你不是一具只会伪装和忍受的木偶,你是一个有权利报复的人。”
寥寥数语将娃娃不哭内心深深隐藏的幽暗赤luo裸的暴露在阳光下。龙华见娃娃不哭面色一阵明一阵暗。深邃的凤目眼中期望一闪而逝,紧紧抿着的薄唇张了张却没有发出声音。现在该刺激的已经刺激了,该剖析的已经剖析了,该宣泄的已经宣泄了,要是他还是没有勇气面对过去,那么他也就没有资格得到认可,至于那份合约,自己也会收回。.。<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