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听王总管说是傅六爷家的来给皇后主子请安。”小太监垂首侍立:“是皇后主子的弟媳妇。”
“嗯,娴妃过来做什么?”弘历想想前后。
“傅六爷的女人是娴贵主儿娘家表妹。”小太监想笑终于是忍住了,没想到王总管还真说对了。皇帝真的问起傅恒家的夫人跟娴贵主儿是什么亲戚来。
弘历笑笑:“他们两家倒是做了亲戚,怪道傅恒上次还在朕面前说两家现在怎样同气连枝。”正在感叹,对过的长春门内传出一阵莺莺燕燕的说笑声。
大腹便便的娴雅由宫女扶着慢慢往外走,身边一个穿着杏子红灰鼠褂子的并肩走着。神色间居然有了三分相似,尤其是近乎一样的眉眼。
“万岁爷吉祥。”娴雅眼尖看见弘历站在西二长街上:“外面这么冷,主子怎么不进屋子去。看是白冻坏了。”
“听见你说话还进去做什么?”弘历笑着打量着娴雅身边的:“这是谁家的?”
“奴才瓜尔佳氏恭请皇上圣安,皇上吉祥。”瓜尔佳氏没想到第一次进宫会亲居然会在预备出宫时候见到皇帝:“奴才的男人是傅恒。”
“哦,皇后的弟媳妇。”弘历摆手示意她起身:“怎么不多呆会儿,这还早着呢。难道你大姑子没留你用晚膳?”
“奴才不敢。”瓜尔佳氏起身退到一旁,皇帝居然这么年轻而且清癯俊秀还真是没想到的事情。
“原本是要她到承乾宫去用晚膳的,她不只是皇后主子的弟媳妇。还是奴才家的姑表姐妹。”娴雅站在皇帝身旁笑道:“先前不知,方才来跟皇后请安。问起来才知道是一家子亲戚。”
“你跟皇后本来就和睦,这下好整个是一家人了。”弘历打量了一眼瓜尔佳氏,姑表亲真的就是像到这个样子。尤其是低垂着眼帘的时候,像极了她初入宫的样子。那时候也是羞羞答答的,只要是一说话就双颊泛红。
“这可是奴才家的福分。”只是一抬眼居然看见皇帝盯着瓜尔佳氏一眨不眨,娴雅心底一惊:“奴才进宫的时候棠儿还小,这么些年没见过。竟然比嫡亲的姐妹还要像,才一见皇后主子就说像得紧。”
“棠儿?”皇帝玩味地一笑:“回去招呼傅恒,过完灯节早些进宫。朕有事吩咐他。”
“是,奴才遵旨。奴才告退。”请了个双安,棠儿由两个宫女引领着往顺贞门那边走去。
“怎么不在宫里歇着,到这边来。皇后不是嘱咐你,说要你不用日日过来请安的?”两人相继出了螽斯门,很明显皇帝晚间要到承乾宫用膳。
娴雅扭头看了眼皇帝:“在宫里坐着反不如出来走走,再说也是好久没来给皇后主子请安了。总是这样子,心里过意不去。”
“嗯。”皇帝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娴雅扶着杏儿的肩膀缓缓跟在后面:“今儿贵主儿也过来坐坐了,看上去精神还好。倒是想着什么时候皇太后这口气消了,还是要让皇上跟皇太后说说。先帝的时候,就算是年大将军不妥也不曾株连到年贵妃身上。”
弘历这下倒是扭过头看着她:“还真是没什么瞒得过你,你怎么就知道朕心里在想着她?”
“贵主儿这么做原是人之常情,也怪我们素日都没想到贵主儿一个人住在宫里甚是清冷孤寂。承乾宫有婉儿和阿哥,皇后主子这边也有和敬公主。只有贵主儿,虽说是大阿哥也在宫里到底是个男孩子又那么大了,总是不贴心也是有的。“娴雅早就想好的说辞正是等着这时候说出来:“贵主儿有事,谁心里又好过来着。”
“缓些日子再,皇额娘到底是对永璜过意不去。”生母心中还有个隐痛也是说不出口的,只要有任何事能够跟年贵妃扯上关系就会激起母亲对于昔日岁月中难忘的记忆。恰恰高芸嫣就犯了这个忌讳,而且说什么都无法弥补母亲心中遗恨。
娴雅不自觉地撇嘴一笑,老太后心里对于高芸嫣的恨意其实是来自于当初年贵妃宠冠六宫时候,自己不得志的隐痛。以至于当先帝和额娘棺椁在泰陵大安之时,皇帝启奏皇太后是否要在泰陵地宫为皇太后预留万年之后份位的时候,皇太后冠冕堂皇的说了句:卑不动尊。
不是不想和先帝合葬泰陵,只是因为泰陵地宫里不止有额娘还有年贵妃。先帝虽是一代明君,也是铁骨铮铮的硬汉,只是到了最后,希翼陪伴在自己身侧的只有一后一妃。皇太后或许正是出于这样的不忿,也就将高芸嫣看作是第二个年贵妃。那高芸嫣又怎会有好下场。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