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喝着娴雅盛上的清汤慢慢啜饮,娴雅坐在下首吃着面前的白粥。()两样精致小菜倒也合了两人口味,方才的问话听在耳朵里两人各有一番心思。因为是在酒楼最精致的隔间里,虽说没那么多规矩只是君臣之礼丝毫不敢僭越。
“主子,傅大人在外候见。”收到傅恒的手书没多久,王庆就从外面跪着进来。
“叫他进来。”弘历看了眼娴雅,娴雅会意已经退到屏风后面的小间去了。
“奴才傅恒参见皇上,皇上圣躬康泰。”傅恒因为是镶黄旗下,又是内亲行礼的的时候比着家人行了双安大礼。
“起来回话,不是在京里没这么多规矩。”弘历指指一旁的椅子:“坐下说话,没外人不用这么大规矩。”
“奴才不敢,还是站着回话的好。”傅恒又行了个跪安,这是小舅子给姐夫行的家人礼:“奴才离京时候,皇太后召臣到慈宁宫吩咐奴才说,皇太后身子安好皇上不用挂念。就是小阿哥也是壮实了不少,皇上和娴主儿在外放心就是。”
因为是生母的言语,弘历本来是坐着的人此刻反倒是起身认真听着:“儿子谢皇额娘恩典。”停了停复又看着傅恒:“宫里都好?皇后身子弱,这些时候渐渐往天凉了走只怕传了多会儿太医了?”
“皇后身子倒好,奴才的女人进宫给皇后请安。皇后跟三公主身子都好,贵妃也好。”傅恒偷偷打量着皇帝的脸色:“皇上在外,身子也好?”
“嗯。”换做平时只怕有人提到高芸嫣的话,皇帝早已是按捺不住会多问上几句。这时候甚至连听都没有听清楚:“方才你说皇太后那儿的阿哥身子好?”
“小阿哥这些时候吃得多歇得好,奴才给皇太后请安的时候听见阿哥叫皇太后叫得很是清楚。”傅恒隐隐看见屏风后面有着极其鲜艳的颜色,想来皇帝十分看重的娴贵妃也在这屋子里。不过是男女内外有别,也就不方便让娴妃跟自己面对面了。
弘历笑起来:“只怕是等朕回去都认不出来了。”只是这笑容旋即止住:“叫你查问的事情怎么样了,高恒那边有了动静。这几天和亲王夫妇没跟在朕身边,带着婉格格往姑苏那边走。总是有人喜欢鬼鬼祟祟跟着。”
“奴才已经叫人查实,高恒贪赃枉法yin人妇女是证据确凿的事情。隐约查实的贪赃银两及得上旧年先帝爷查抄李煦曹寅二府的赃银。”傅恒从袖中取出一份密折双手捧到皇帝面前:“恭请皇上御览。”
弘历一下抓在手里,看了半晌无语:“看来真是要办他也要想想能用什么法子不是打自己的脸打得不是太用力。”
傅恒听见这话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是奴才该死让主子为难,求主子治奴才的罪。”
“先是要下罪己诏才好,朕看重他提拔他结果就是这样子报答朕。”弘历背着手踱步良久:“这时候朕才算是体会到先帝惩处年羹尧的心思,那时候年羹尧一等公结果不过一年不到就成了守城门的门官儿。朕不肖先帝,是朕的不是。”
傅恒听见这话越发是磕头磕得山响:“主子这话,奴才简直是无容身之地了。要不是奴才稽查不严,不能早日看清高恒的心思。甚至自己都是阿附于高恒左右,益发是让主子为难。求主子看恩饶恕。”
“罢了,难道朕还能再跟你见怪”弘历摆手:“这件事也不用多查了,朕看到的这么多东西就够瞧了。只怕活刮了也是没有错的。”
“只是奴才还在担心,高恒手里还是豢养了不少死士。”傅恒有些担忧:“奴才带来的亲兵只怕不够资格护驾,主子可是再看看等回京在办?”
弘历冷漠一笑:“留着做什么,给朕活打了脸去?还是等着有人给朕撞金钟,玩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来。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高家纵然有罪,只是高斌为河道总督时总是有功于社稷。”傅恒磕了个头:“主子看在昔日的功劳上,放高恒一条活路。”
“朕放了他?”弘历冷笑着看向傅恒:“高恒手下的人绑架婉格格,那是朕亲封的和硕公主。他不肯放过朕,不是朕不肯放过他。”
傅恒听见这话,即便是数九寒冬已经是汗湿衣襟了。婉格格是和亲王的掌上明珠,和亲王又是皇太后膝下最宠爱的孙女儿,只要是有丝毫不妥只怕皇太后都不肯饶过谁去。高恒太糊涂,怎么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即便是不知道来者是谁,也不能看到一个略微平头正脸的小丫头都不肯放过。
而婉格格那个模样还真是天下难得,生得明眸皓齿可人。几乎要将皇后身边的和敬公主压得没有可以喘息的余地,也难怪才一进宫就是养在娴贵妃身前,更是敕封为和硕公主。这是宗室格格最高的名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