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她到那边坐。”宝音捋衣起身,一脸疲惫地看着烟霞:“永琏这会儿好些了?”
“主子,二阿哥吃过药睡下了。”烟霞扶着她:“主子别担心,二阿哥不过是有些受寒。过些日子就好了,至于旁的事儿还有那么多人不要主子劳心。”
富察氏摇摇头:“有些事我不想管,只是为了永琏我不能不管。他是我的命。”一下挣开烟霞的手:“你去看看,偏殿那边不要留人。翊坤宫的这时候过来,只怕是为了承乾宫那位主儿有喜的事。既然是她要来,咱们就仔细打点她。时时处处让她出头,总比我出来的好。”
“奴才明白。”烟霞答应着下去预备。
对着西洋玻璃镜整了整发髻,忽然发现额间眼角已有无数难以抹去的岁月痕迹。不过是几年光阴,怎么会变得这样?
“皇后主子吉祥。”脸色憔悴的高芸嫣才一看见富察氏过来,赶紧迎上来。
“没旁人,坐下说话。”想着方才镜中的倒影,宝音已经心烦意乱。墨菊端上两盏清茶便赶紧退出去。
“主子脸色不好,可是哪儿不舒服?”高芸嫣打量了一下富察氏的神色:“可要传太医来瞧瞧,要是真有什么不妥也好早些知道。”
“有些累,永琏受了寒不好好歇着。”富察氏慢慢喝着有些涩口的参茶:“你也是,自己身子不好还往我这儿跑。”
“实在是在宫里坐不住,只好来和主子说说。”高芸嫣从没有过这样的阵脚大乱,即便是当初自己小产也只是一时心里不痛快。过去了也就好了,怎么都没想到得知娴雅有孕居然会如晴天霹雳一样。几乎让自己心胆俱裂。
宝音看了她半晌:“久了也就惯了,不过痛在一时而已。”
“主子,我能忍您能吗?”高芸嫣颤抖着说出这句话:“您是六宫之主,二阿哥又是中宫嫡子。谁都难及的身份,若是被人后来居上只怕就不会再有皇上日日看顾二阿哥的好事了。”
“贵妃这话在长春宫说了,我即便是听见也当作没听见。你我相处这许多年,谁的性情谁不知道?她多久才有身孕,若是这样出了任何纰漏谁都担不起干系。”宝音低垂着眼帘:“论出身,她可是上三旗秀女。孝敬皇后嫡亲侄女儿,单单就是这一层也是要不看僧面看佛面的。”
高芸嫣为之一震,别的话都可以不管不顾。只是出身这一条就是自己的死穴,不管皇帝多看重自己多宠自己,都不过是个包衣出身。要是她有了一儿半女,最后只有自己落得最惨。富察氏倒不会出事,她有两个孩子。而自己养的是隔了个肚皮,就算是对他再好也是白搭。喂不熟的狼崽子,总有一天会反咬自己一口。
“你也别恼,我只是有些纳闷。说是她不宜子孙,这话皇上也是知道的。怎么到了这时候反倒是有了喜?想是当初钦天监算错了。”富察氏慢条斯理的,几乎是带着满腹的不解:“要真不是这样该是一件大喜事了。”
“不宜子孙?”高芸嫣看了眼富察宝音:“这话可是真的?”
“我先时不信,只是一旁冷眼旁观。谁知就是冷眼旁观的出事:我的大格格,你那未出世的孩子外加纹音的二格格。哪一个不是她来之后出的事?”富察氏低沉而略带啜泣的声音有着非凡的感染力。
“是她?”高芸嫣倒退了两步:“这话皇上知道?”
“哎,是皇上心软。当年冷落她许久,只当做能够化解了这场祸事。谁知道她用了什么法子又把皇上拢了过去,看样子真是躲不过这场谶语了、也是命中注定,你我要跟她纠葛一世了去。”富察氏淡淡的苦笑在唇边蔓延:“我都不知道是欠了她什么,若真是要我的性命也就罢了。只怕是报应在永琏和和敬兄妹两个身上,那我怎么受得住。”
高芸嫣冷冷一笑:“主子这话说得可是没来由,就是要报应也要报应在她自己身上。谁的孩子能禁得住那样子的妨碍?别说我自己没有生养,就是大阿哥也不能出事。日后怎么见他额娘?”
“你知道就好了,不要四处说。皇上知道该不受用了,这时候她恩眷正浓,犯忌讳的事儿可千万别做。”富察氏正色道:“皇上不喜欢这样子的女人,你心里该知道的。”
高芸嫣微微一笑:“皇后的话奴才记下了,自然是不会让皇上不痛快。奴才告退。”说完,一个蹲安便退了出去。
富察氏手里的茶盏重重搁在手边炕几上:自己做死怨不得我,你要是斗不过她就当是这几年你承恩太过的代价。斗过了她,真让她腹中孩子有任何损伤的话,皇上说什么都不会饶过你去。谁叫你自己不计后果去和她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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