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你又在编派我什么?”娴雅轻笑着从外面进来,看见高芸嫣笑容顿时如绽开的鲜花一样:“姐姐在这儿,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来一会儿,说你到福晋那儿去了。”高芸嫣起身微微一福:“侧福晋金安。”
娴雅赶紧扶起她:“姐姐这是做什么,娴雅可是担待不起。咱们跟从前一样都是好姐妹,虽说明面上名分有碍,可是私底下我拿你当最贴心的姐姐。”
“这?”高芸嫣握紧她的手,这还是最近以来听到最贴心的一句话。只是这儿依旧不能放心说话,即便是杏儿和白玲都是两人信任的婢女。可是总还会眼睛和耳朵长在身边,带着一丝犹豫转眼看着娴雅:“出去走走?”
娴雅摇头:“杏儿,如霜被福晋留在那边说是一会儿给我送东西过来。在这儿看着,若是雨芯从膳房出来就说一声。我有些饿了。”
“嗻。”杏儿答应了一声,拉着白玲到寝殿门外的石栏上坐下。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娴雅这才和高芸嫣一起进去里面说话。
“你终于是来了。”说这话的时候,高芸嫣眼角有些发红:“前些时候还是和纹音说得上话,如今孩子眼看大了也就不能离人了。黄娟只怕是在拖日子了,太医不肯开方子。说是要我理理这些事,我哪儿做过这些。”
“总是这样子过来。”娴雅摩挲着芸嫣的手:“四爷待你好就好了,别的也是计较不来。以后咱们俩好好的就比什么都好了。”
“娴雅,你何苦还要到这儿来。跟皇后主子求个恩典,直接指出去多好。”高芸嫣不知为何突然冒出这句话。
娴雅闻言一怔:“皇上亲下谕旨指婚的事儿,岂能擅自更改。难道姐姐忘了君无戏言,莫非我做了什么不合规矩的事情要皇后主子这么做?”
高芸嫣猛地一下掩住嘴,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是我的不是,你可别多心。我算是知道这宫里也不是什么好去处,从前在家的时候读那些书,‘宫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之类的都是觉着言过其实。如今看来却未必都是虚言。”
娴雅有些疑惑地看着高芸嫣,富察氏或明或暗的在耳边提醒过自己高芸嫣自从大婚以后,跟四阿哥共度良宵的时候是最多的。说这话固然是有着浓浓醋意在里面,也未见得全是虚言。无缘无故说起这个,是因为对自己的位份不满还是为了别的什么倒真是自己没想到的。
“姐姐自然是为了我好,这我还能不知道。这话却不能再提,要不以后只怕会有人说我和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在里面。”娴雅婉转着自己的心思:“皇家玉碟上书写的名字,放到哪里都是一样。”
“是我没想清楚就胡乱说话,你别乱想了。”高芸嫣百口莫辩,若说对别人都不曾有过坏心何况是对她。
娴雅点头,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痛快。有人妨碍到你你不去追究,自己却实在是一份好心为着你你却这样子说话。还是四阿哥跟你说什么,才让你有了这个心思。
两人原是一个心,却弄出两个意思出来。只是彼此都巴望着对方好,也都知道两人各自有太多无奈。只是在这样子仰人鼻息的屋檐下,不得不小心谨慎起来。抬起头看了芸嫣一眼,娴雅有些不知再应该和她说什么,只是有句话始终记在心:在这儿没有永远的姐妹,也不会有永远的敌人。不可能彼此扶持,要是能在你最艰难的时候帮你一把你就应该铭记于心了。
“主子,可以用膳了。”杏儿这时候进来刚好打开了两人之间的僵局,娴雅起身扯扯衣摆:“姐姐就在这儿用膳吧,福晋送来的白鱼很是可口。说是黑龙江将军进献的贡品,寻常吃不到的珍馐。”
“这是主子送你的,我怎么好一起吃。”高芸嫣不敢做这么僭越的事情,这话要是传出去不是什么好事情。即便是弘历处处对自己宠眷着,可是这种明目张胆的僭越还是不能让他所容忍。
“福晋也没说定然要我一个人吃完不是。”娴雅硬是将她按到桌边:“一个人用膳有什么趣儿,总是多多人吃饭才好。”一面坐下一面吩咐传膳。
须臾之间一阵香气扑鼻而来,娴雅每日的份例菜外加富察氏特地命人加的菜排了满满一桌。杏儿和白玲赶紧取来怀裆给两人掖在胸前,又将各自纹饰不同象征各人身份地位的碗箸放在面前这才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