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嗻。”玉沁看着娴雅笑笑:“也只有格格能够劝得了主子,换了别人只怕说什么也没法子让主子这会儿出去走走。”
娴雅抿嘴一笑,带上几个小宫女陪着皇后往外面走了。
从琼苑西门进来御花园,初秋的园子里四处散发着金桂浓香。皇后苍白的脸色因为阳光的照耀泛起一丝难得的血色,脚下也不像初出永寿宫时带着一点不稳。
“听你的话还真是没错,是该出来走走。要不在屋子里呆着的话,好人也该闷出病来了。”那拉氏搭在娴雅的手上:“有件事,你心里要有个底。”
“是。”每逢这种语气,就知道必然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自己说。娴雅扭头看着后面的小宫女:“你们都散了,各处走走。”
“嗻。”四个小宫女福了一福后,四处散去。
“娴雅,若是这时候到了阿哥所你能照顾好自己么?”皇后很平淡地问道:“只是要你实话实说,不用隐瞒。”
娴雅初时还在疑虑皇后问这话必有所谓,可是细想就知道这些话已经传闻的够久了。芸嫣总是生病,而且格格黄娟也不是很好。这必定是有所牵连的,只是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抬起头迎上皇后的脸:“娴雅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皇额娘教的那样。”
“你什么都不必做了,保护好自己就行。”那拉氏没想到娴雅会是说这话,不过这些时候看过来的确是自己低估了那人。她面上看去定然是合格甚至是胜任了皇子福晋的人,只是私底下的手段未免太过了。
能够在她之前生下阿哥的富察格格真可以算是幸运了,要是些微晚上一些时候只怕也是难免。不过这件事目前还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捣鬼,或许只是巧合。最好是自己想得多了些,毕竟没有人看见她做了什么。
“皇额娘,您想说什么?”娴雅扶着皇后到了澄瑞亭坐下,一孔汉白玉石桥下清澈的池水中游弋着无数锦鲤。
皇后抚摸着她的发辫,微微叹了口气:“原本想要多教给你一些东西。只是我的时候怕是不多了,那时候再将你送去会招惹人非议的。我不能只顾着自己,也要多替你想想。你还要在这地方过上一辈子,不保护好自己怎么能行。”
娴雅低头不语,其实很久以前也想过这件事。看着皇后这样子,实在是知道皇宫里纵然有着平民白姓最为向往的天家富贵。却也是人世最冷酷无情的地方,皇后跟皇上鹣鲽情深是因为那是四十年夫妻换来的情分。而自己不过是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怎么去跟那些人比。
“娴雅,你必然要去阿哥所了。我不能再留你,否则只会害你。”皇后努力让自己说话变得淡然一些:“到阿哥所以后,你就是皇阿哥侧福晋了。不要再跟安安所有往来,名义上他是小婶子又是嫡福晋,便是有什么交集也是嫡福晋之间的事儿。”
“是,我记下了。”娴雅答应着:“皇额娘说的话,我会牢记在心里。”
“还有一点最要紧的,也是我最放心不下的。你不要争宠,尤其不要和嫡福晋还有芸嫣争宠。四阿哥就是喜欢你,也不许动心。”皇后冷冷丢下这句话:“那不是你应得,就是喜欢也是偷了别人的东西。迟早是要还给别人的,倒不如一直都不在乎。”
一阵陌生的寒意袭上心头,周围并没有起风。娴雅听着那拉氏的话,手里也没停下。转手给那拉氏拢了拢披风。
“我说的话你都记下了?”皇后看着娴雅:“虽说是无情却是在宫中的生存法则,要是不想被自己的夫皇遗弃在不见阳光的冷宫里。就只有管住自己的心,皇上跟我说过一句话。那还是旧年间在雍和宫的时候,为了一点小事皇上被先帝冷待的事情。‘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至于别的不要急于一时。”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娴雅暗自咀嚼着这八个字,这必定是皇上那时候在雍和宫最好的心情写照。只是这时候皇后跟自己说起来也不会是没来由的提起,可见日后等着自己会是怎样的艰险。
“是,娴雅记下了。”娴雅郑重地点头:“皇额娘,您教给我的东西我会时时刻刻记在心里。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更不会让自己吃亏。”
那拉氏满意地点头:“吃亏是福,只要是能够保护好自己就是最好的。有些人未见得能够风光一世,不若避其锋芒。让她随心所欲,要多风光就有多风光。只是记着,有一日到了该要讨回来的时候就要全部要回来,不要再留给她分毫能够爬起来的机会。对敌人手软就是对自己心狠!”④<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