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着了一身青色男装的不是别人,正是莫行叫来的莫英,没想到她竟是耍了点心眼,堂而皇之地让岳云痕直接把她带了进来。()
叶雪梅对着她微一点头,又看了一眼坐在下首的陈氏。这倒是入府以来第一次,以前哪一次不是她一副主母自居的模样,骄傲地坐在主位上,今日看她的态度,倒全没了往日的倨傲与盛气凌人,反而是静静地坐在下首看着岳云痕与莫英交谈。
叶雪梅抱着香儿站到岳云痕身旁,压低嗓子对他轻语道:“你以前是不是每次都把如姗给你喝的茶倒在了窗外?我刚才在那里发现了香儿的娘,已经死了。而香儿体内所带的毒,我怀疑是……”
岳云痕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可是不待叶雪梅说完,陈氏却起身恭敬地对着莫英恳求道:“莫大夫,我们叶姨娘已经把猫抱来了,还请您能尽快查出它所带的是什么毒,好快点救救我的峰儿啊。”
“这个是自然,在下既然来了,定当竭力而为。”莫行谦逊地起身对着陈氏说道,尔后又转头看向叶雪梅,道,“这猫儿看上去似乎与这位姨娘最为亲近,既是如此,还请这位姨娘亲自抱了它来,在下要在他身上取几滴血以作查验。”说完便率先走到放着药箱工具的桌子旁。
陈氏一听,立即向叶雪梅投去祈求的目光,岳云痕却看着叶雪梅说了一声:“让我来吧,毕竟这猫儿没养几天,万一它再挠人可怎么办?”
一股甜蜜的味道袭上叶雪梅的心头,她灿然一笑,摇着头道:“我与香儿虽然才接触了两三日,它却与我甚是亲昵,若是连我也伤,那便没人能抓得住它了。”
不等岳云痕再说话,叶雪梅抱着香儿来到了莫英身边。莫英已经取出一块小小的刀片,让叶雪梅抓住香儿的一只爪子。只一眨眼的功夫,香儿甚至那一声长喵还来不及出口,它的爪子底部已经有一缕血迹慢慢地渗出,却是莫英快速地在它的爪子底部划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莫英取出一个小瓷瓶一边接住香儿爪子上渗出的血,一边用极低的声音对叶雪梅问道:“叶姑娘真的想让我救那人吗?”
莫英的表情非常平静,不像莫行那般气愤。在她来说,救与不救全凭郡主的一句话,她只不过是当面征询一下她的意见罢了。
待她抬头的时候,叶雪梅轻轻地点了一下头,莫英便又道:“莫行说这陈氏做了许多坏事,今日我看她倒是有心悔改,对那大少爷的态度也甚好。”
“若是她能悔改,也不枉我的一片苦心了。只是如此却要麻烦你费心了。”叶雪梅亦用极低的声音对她说道,莫英便笑了笑又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
自始至终,除了感到疼痛时香儿叫了一声,它竟在叶雪梅的怀里一动不动,未作任何挣扎,一直侧头看着这边动静的岳云痕才放了心,松了松紧绷着的肩头。
莫英莫不作声,认真地拿着银针等物对着瓷瓶里装着的香儿的血进行细致的查验,又是嗅又是看又是比对,好半晌,她才直起身子,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对着众人道:“这猫竟天生体内带了一种剧毒,且这毒不是常毒,竟是西域那边才会有的一种奇毒。”
“西域奇毒?是什么毒?”陈氏心头一颤,脱口而出。
“‘无形’,且因为它是自母体内所带,已与原来的‘无形’有了些不一样。”莫英的话如棒槌锤在陈氏的胸口,她的脸色立时煞白如雪,毫无血色。还来不及品味查出剧毒来历的喜悦,‘无形’二字已像钳子一般紧抓着她的心。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没想到她千方百计地要用此毒毒死岳云痕,到头来却是自己的儿子被此毒折磨。而她当初只一心想着让岳云痕死,在表哥那里讨要毒药的时候,解药的事她连提都没有提,如今这毒又与原来的不太一样,她却要到哪里去寻找解药啊。
“莫大夫既能查出此毒是‘无形’,想必也能知道如何解了?”岳云痕比陈氏冷静得多,只见他起身走到莫英身前,深深地鞠了一躬后,诚恳地道,“还望莫大夫能竭尽全力救治我家二弟,若是有什么难处尽管开口,哪怕是倾家荡产,我也在所不惜。”
“我曾得过一包‘无形’的解药,不知此时能否有用?”岳云痕忽然想到以前王大夫的朋友给他的解药,此时便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说了出来。
陈氏脸上稍一震惊,随即便是欣喜,对岳云痕投去感激的一眼后,一双眼睛巴巴地望着莫英,希望这解药能有用,那她的儿子便能得救了。
“我对此毒也算是知道一些皮毛,大少爷若是有解药,二少爷的命就有希望了,只是能不能完全化解,还得看二少爷的造化了。”莫英本是带了自己调配出来的解药来的,听岳云痕如此一说,倒正好把功劳全揽到他身上去。有这一层在,陈氏的感激悔过之心必会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