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儿一双红唇紧紧地抿着,一直冷眼看着刚刚发生的一切。()自始至终,她脸上都只是淡淡的表情,没有对卓文才的无耻行为感到意外,没有因为卓文才的风流感到伤心,就好似滟南桥上站着的那个人与她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许久之后,她看向卓文才的目光中又现出了深深的怨恨,之后,快速地收回目光,低头看着挡住身子的粗大树干,伸出纤纤玉指抚摸了一会儿树干上的斑驳的树皮,才看向叶雪梅缓缓地道:“你为什么要把自己的遭遇讲给我听?”
柔儿很聪明,叶雪梅在说卓文才曾经对自己做过的事时,是以她人的名义说出来的,甚至说话的过程中还一直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她却还是很快便猜到了叶雪梅说的是自己的遭遇。
“因为我从你看他的眼神里看到,你与我有着同样的遭遇。”叶雪梅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就是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使她产生了猜测。
柔儿没有避开她的眼神,也直直地看着她,两人静静地对视着。很快,柔儿从叶雪梅的眼中看到了真诚,看到了同为受害者应该友好起来的愿望,也看到了要帮她的诚意。
“他太无耻霸道了,头一天把我年迈的爹爹和舅舅推倒在地,致使他们双双身亡。他们尸骨未寒,第二天夜晚,他竟然又让人把我掳了来这儿,对着我好一番**。”柔儿强装的坚强终于似被洪水拍倒的堤坝,轰然倒塌。她涕泪长流,声音哽咽,一点一点地把心中那份剜心的苦痛对着叶雪梅讲了出来。
她从来没有对着其他任何一个人讲过自己的遭遇,一直把这份仇恨深埋在心底,努力在卓文才面前装出一副温柔可人的模样,为的就是能让他彻底放下对自己的戒心,有朝一日,她要亲手让他为自己的爹爹和无辜的舅舅偿命。而面前的这个女子竟然有着和她一样的遭遇,她的眼神让她安心,让她打心底里信任她。
“丧亲之痛,何止剜心?”叶雪梅咬紧牙根,努力平息着心窝的抽痛。何止是丧亲之痛,她竟是一尸两命啊,若非老天眷恋,她哪里还有机会再活在这人间,再次享受亲人的关怀。本因为今世的温暖决定放弃前世仇恨的,却没想到卓文才母子还不放过自己,又害了她今世的一家。而面前的这个女子,竟然也遭了他的荼毒,这样的人,还能容他继续为非作歹下去么?
“这样的大仇,怎能任由他继续这样逍遥快活下去。”叶雪梅的话语几乎是含着霜气吐出口中的,转而又收了收眼中的锐气与恨意,对着柔儿道,“只是若为了出气,再赔上自己就不值了。”
柔儿本对于她竟然连自己这样的心思都猜到了感到惊奇讶异,却一想她与自己遭遇相同,或许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想法,便不为奇了,只继续听着叶雪梅道:“让他失去他引以为傲的富贵和父母的疼爱,比一刀子捅死他更令他难以忍受。”
柔儿摸了摸袖中藏着的剪子,动了动嘴唇,半晌才缓缓地点了点头,盈着泪意望着叶雪梅。府里人多,她一直不曾寻到机会,本是打算今天趁他酒醉时动手,再趁着人多混走的,把握却是不大,现在听她一说更觉得有理。是啊,莫说自己能不能敌得过他,一剪子让他毙命,就算能让他死在自己手里,让他那么痛痛快快地一命呜呼,一命抵两命,也是太便宜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