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生命受到威胁时,大部分人选择的都是妥协,如姗只是一个普通女子,她也不例外。一时,陈氏的许诺与交待,统统被她抛到了一边。一五一十地,她把这么多年来陈氏安排她做的一切都抖了出来。任是她身后见惯生拼死斗场面的莫行,听后也收起了一惯的放浪之态,沉默了良久。以至于如姗身子又瑟缩了起来,以为他是在考虑要不要杀她灭口。
“今晚之事,你要是敢跟任何人提起,我便容不得你。”慵懒之音又起,接着一阵风尘扬起,周遭便陷入了死寂,如姗便又不能动不能言,足足在恐惧中度过了一夜。
终于,在如婷进到岳云痕房中的时候,如姗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能动了。只是,还不等她欣喜,她的身子又被一提,眨眼之间似是有人把她放到了院中。可是无论她怎么寻找,却始终看不到那个人的存在,只有那迷人却又骇人的嗓音和她心底的恐惧真真切切地存在。
竭力控制着内心的恐惧,如姗慌乱地拍打了几下身上的尘土,追着如婷而去。她自是不敢把昨晚之事向他人透露一丁点,为了不让其他人起疑,她还得去向她们解释昨晚一夜未归的原因。
“如婷,如婷,”如姗压低声音唤住即将推门而入的如婷,在她惊诧目光的注视下,她继续道,“大少爷还未睡醒呢。”
“你昨晚去哪儿了?”如姗拉着她出来时,如婷疑惑地低声问着。
“我一直在屋里睡着啊。”如姗努力让自己的话语显得平常无奇,“只是昨晚睡得晚今早又起得早罢了。”
“那你刚才?”如婷觉得她说的像是真的,但想到明秀说刚刚四处打都没打到她,又觉得还有疑问。
“我刚才在茅房蹲着呢。怎么,你找我?”如姗的语调已渐渐恢复如常,只是她的心中却永远平静不下来,她现在总觉得周围有一个人在盯着她,随时都有可能对着她一提,眨眼间就把她带到一个令她害怕的地方,结束她的生命。
自那以后,莫言再没有对如姗怎么样,可是这完全没有消除她心中的恐惧。如姗每日都在惶恐不安中过着日子,陈氏交待的放药之事,她自是不敢再做了。而那晚的事儿,也让她隐约觉得这么多年来陈氏让她下的根本不是什么只让人精神不振的泄神药,而很有可能是能让人致命的毒药,心中便渐渐地有了被欺骗感。既然觉得被骗,那对岳云痕的罪恶感和愧疚感就不可避免地生了出来。她竟然在陈氏花言巧语的利诱下对岳云痕下了这么多年的毒,而他的身子也绝不像陈氏所说的那般只是较一般人虚弱一些,那么,她还有什么脸面再去告诉岳云痕,自己对他的感情有多深。
在恐惧、罪恶与愧疚的重重煎熬中,如姗的精神一日日地憔悴了下来,已经有好几日,她都不曾去凤仙居。然而,陈氏的计划却完全没有因为她而有所耽搁,她与岳云峰母子各怀各的心思,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划着一件关乎未来的事儿。
而岳云痕和叶雪梅也正在筹划着如何给如姗安排一个好去处。善良如他,即使如姗做了许多错事,然而念在她服侍自己一场,他还是不想太难为了她。凭着陈氏的个性,如姗若是被撵出了云枫阁,陈氏是不会容她再有好下场的。虽然她未必知道陈氏的很多秘密,但陈氏安排她做下的那些事儿是不会容她告诉他人的。④<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