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敌兵?”王贤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突然怔道:“难道是陆行儿他们过来了?”
黄宽点头说道:“是,共有四路大军连夜奔来,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不足十里,我让兵士们立刻打起精神注意,就急急忙忙地赶回来禀报了。”
王贤立刻站起身来,却听到洪雅道:“你要干什么?”
黄宽这时才看见洪雅正坐在椅子上,大为惊讶,随后就拔出腰中的刀,护在王贤的身旁,而他后面的数人也是一样动作,紧紧地围在王贤的身边。
“你也听到了,明教攻来了,我要过去看看!”王贤说完便直接抬步而行,黄宽诸人连忙跟着,一眨眼就走了出去。
洪雅愣了一下,方想喊他,却没有开口,又重新坐了下来,直到好久,她才猛然站起身来,直接向外面走去。
而王贤诸人此时已经骑马夜奔,直接到南城门去了。
这边已经极为热闹了,有重兵把守着这道城门,而且这时大家都已经知道有敌将犯,便都是各居其职,且又相互议论纷纷。
这些兵士们都是地方军队,平常也只是训练过而已,并不像在西边的禁军,年年入战场,所以此时听到有敌人攻城,皆是有些紧张,而且他们也时常听说明教之威风,在江南一代经常得胜,所以这时也是有些害怕,不停地相互说着话,全是说听到的明教故事。
王贤这时带着黄宽下马走了过来,直接走到一边,然后就见到陆忠跑到自己的面前,他立刻问道:“现在怎么样?明教的人还没有过来吧?”
“贼人好像已经亭下来了。”陆忠这时挠了挠头道:“就在五里开外,他们却停止前进,实在不明白为什么。”
王贤一惊道:“不会是要在城外扎营吧?”
陆忠一愣,不自觉地点了点头道:“很有可能,不过若是如此的话,他们又为何半夜行军呢?更何况今日本是除夕之夜,他们不好好过年,反而急行过来,难道不是为了奔袭?”
王贤皱起眉头,然后道:“带我去见都监,正副将。”
陆忠点点头,当先带路,便走到离城门不远处的一座高塔,然后就见到屋内正有几个人,皆是一身将服,他们都是见过王贤的,这时见到王贤走了进来,便都是连忙站起,朝着王贤行了一礼。
王贤摆摆手,示意众人坐下,然后才道:“诸位想必已经知道,贼寇如今正向我金陵行进,你们觉得该怎么办?”
“自然是打了。”这坐在上面的那人是江宁府总军都监,名叫廖顺,他这时大声说道:“贼寇只要敢来,我们就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王贤这时坐了起来,然后说道:“如果今夜他们猛袭金陵,你们觉得该怎么办?”
廖顺慷慨地说道:“他们以为除夕之夜我等就放松了警惕,却不知道我们正等着他们来呢!只要他们过来,那城上面的箭矢可就有了去处,金陵城是什么地方?这帮贼寇自以为打了几个胜仗就敢来这里!实在太不把‘江南铁门’金陵城放在眼里了!”
王贤沉吟了一下道:“目前守城者有多少?”
“三万余人。”廖顺恭声道:“几乎每个地方都有兵士把守,一有动静,则会四处雷鸣,全城皆知!”
“哦。”王贤点了点头,突然竖起了耳朵,然后紧皱眉头地说道:“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这屋内的诸人皆是一愣,随即就侧耳仔细的听,然后皆是有些变色,互相对望一眼,正要说话,却见到外面走进一个传令官大声说道:“都监,贼寇已至南门!”
王贤这时立刻站起来,然后三步并作两步的往外面走,直接登上城楼,抬目而望,果然见到有黑影无数,重重叠叠的,虽然夜光不显,但是那马蹄传过来的声音还是让所有人都吃惊。
江南一带,缺马者甚多,地方军队也基本上无马可乘,可是这个明教的人是如何组建了一批马上军队?
王贤这时有些紧张地说道:“传令下去,所有人都准备一下!”
廖顺等人皆是点头应声,然后皆往下面传开。
其实不需要他们传令,整个城头的兵士们都已经知道有大敌来临,他们本来都没有过应战的经验,如今颇为紧张,每个人都是聚精会神地看着远方,耳边马蹄声更是一阵接着一阵,让他们越来越惊慌。
王贤皱起眉头,有些呢喃地说道:“难道真的是夜间袭城?”
没过多久,那呼呼啦啦的声音就像是在眼前了,而后便见到不远之处,都亮起了火把,而且数量多的极为吓人。
旁边的黄宽这时有些冷笑地说道:“这帮贼人,想要偷袭金陵,还点着火把,真是蠢蛋!”
王贤看着那满眼的火光,有些吃惊地说道:“他们到底来了多少人?怎么都望不到边!明教难道有数十万的大军了吗?”
黄宽这时候抬眼望去,也是倒吸了口气,那边的火光简直是极为炫目,而且一眼望不到头,他有些颤抖地说道:“怎么会有那么多人!”
而整个金陵城的守兵们都已经看到了,这时皆是惊慌无比,本来就有传言说乱兵五千可抵官兵一万,如今来了不下十万的人,一眼望过去就可以看到遍地都是,怎么不让他们心慌?
难道整个明教的大军全部集中下来了?下定决心要攻下金陵城?
王贤微微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想法,眼见士兵骚动,正要说话,却听到轰隆隆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而且是一声接着一声,极有节奏。
不一会儿,又有更远处的鼓声传来,而后更是响彻齐天,让王贤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整个金陵城就像是被鼓声包围起来。
“大人,好像贼寇来了不少!”廖顺这时急冲冲地走到城楼上,他本来是大大咧咧的,可是现在见到如此多的人,还是心慌起来,有些迟疑地说道:“大人,我们该怎么办?”
王贤暗暗吸了口气,努力使自己的心平静下来,然后说道:“看看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廖顺,你立即派亲兵监军,让所有守城兵士都打起精神来,勿要放松一丝一毫,违令者斩!”
廖顺大声应话,就左右吩咐起来。
王贤听着那震耳鼓声,一直安静不下来,这给他的压力太大了,城下至少有十万大军,一同围攻金陵城,而且听鼓声,显然是斗志极高,死守金陵必然要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
“大人,不好,他们过来了!”
王贤一愣,却听到鼓声已经停止,而随后就听到漫天的呼喊声和马蹄声,数量极多的人迎面而来。
“守城的人听着,我们是替天行道的义军,如今携二十万大军包围金陵城,若你等放下兵器,打开城门,迎我们进去,则我们一切相安!否则金陵城将会被夷为平地!”
王贤听这声音极为耳熟,他心中一动,对着身旁的黄宽说道:“你对下面喊话,就说金陵城门高八丈,金陵卫兵有十万,你们想进来也要看本事了!”
黄宽一愣,随即就朝着下面大声喊话,然后就听到下面的声音道:“那好,正和我意!”
马蹄声向后传去,而后王贤就见到那边的火光更近,而呼啦啦的声音越来越响,他急忙说道:“快点准备,所有人盯紧,如果进入弓箭射程,立刻放箭!”
“扑,扑”,几声弓箭破空的声音传来,让王贤一直担心的战争终于开启了。
“快,动作快一点!”这守城的监军们立刻都是各司其责,催促起来。
下面的喊杀声一片,在这黑夜之中,根本无法看见什么人,只有城墙边的火光可以照亮一部分,而后就见到有人搬梯子想要爬上来,惊得兵士们连忙放下滚石,一时惊叫声、痛苦声、喊杀声,还有那时不时的鼓声,充斥整个金陵!
“立刻去检查各个大门关卡!”王贤这时对旁边的传令官说道:“若是平安无事,千万不能让兵士们掉以轻心,也不可擅离!”
“是!”
王贤看着城门下面,那火光之下不停动作的身影,和那不远处有些整齐的鼓声,不由有些绝望起来。
他自己不是一个将领,也根本不明白什么兵法之类的东西,至于指挥什么的更是不会了,所以只能指望城中的守军,但没有想到的是,陆行儿他们的一大群人不仅数量多,而且极为有规则,显然是指挥若定,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乌合之众,这上下高低一比,就出来了。
王贤叹了口气,对着黄宽道:“你在这里看一下。”
他说完便走了下去,看着那紧闭的城门,不由地摇了摇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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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谁!”
洪雅刚走到门口,就见到一个黑影穿了过来,她立刻警惕起来,手中的匕首握的更紧。
“咦,洪雅?”那个黑影走的极快,转眼就到了洪雅的跟前,他一身夜行衣,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这时候见面就说道:“你怎么在这里?”
“见过师叔!”洪雅立刻躬身行礼。
那个人摆了摆手道:“不要这么多礼了,咦,师兄和朱算他们竟然都在这里,还有那个小疯子冷香,难怪我到秦淮河边去找你们而不见,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洪雅回声道:“师叔,我们受了那个王贤的骗,被叫过来一起过除夕夜,却没有想到他竟然用药迷昏了师伯和师哥他们,如今也跑了出去!”
“什么?师兄他们被迷昏了?”那个人微微吃惊,然后走到诸人的面前看了一下,随后才笑道:“只是一般而已,看来那个王贤并不是想害你们。”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洪雅立刻说道:“要不是我早有提防,说不定也躺在这里了。”
那个人左右看了一下道:“嗯,那个王贤呢?”
“他说明教攻城了,然后就跑了出去。”洪雅老实地说道:“我也不知真假,所以方才想跟过去看看,却见到师叔你过来了。”
那个人找了一个椅子就坐了下来,看着洪定海正躺在椅子上,不由哈哈大笑道:“师兄这幅摸样倒是很少见啊。”
“师叔!”洪雅有些无奈地喊了一句,她的这个师叔极为古怪,而且不尊什么上下,有时候恼火起来张口就骂,所以她也不得不说道:“师叔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哦,那个王贤说的是真的,明教的确打过来了。”那个人呵呵一笑,微躺在椅子上,从桌子边拿起一串葡萄,张口就吞下几个,然后噗噗地吐出皮来,喃喃道:“这葡萄太小了,不够甜。”
洪雅彻底无语了,所以也不再问上什么。
那个人这时吃了一串葡萄,方才开口说道:“我实际上很早就到这金陵城了,不过因为遇到了一个老朋友,所以一直没去找你们。”
他这时坐正开来,笑道:“不过老子还真是太佩服明教了,他们还真是敢造反,而且还搞得这么有声有色,妈的,指不定过上几年,这天下就被这帮人夺走了!”
“师叔,你怎么在深夜来这里?还穿着夜行衣。”洪雅有些疑惑地说道:“难道是要做什么吗?”
那个人摇了摇头道:“我听一个老朋友说起这里藏着一个秘密,所以就赶过来看看,谁知道这里太大了,我找了半天,还是没见着什么,也没想到遇到了你们,嘿嘿,还看到师兄这等模样。”
洪雅这时有些忐忑地说道:“那些明教造反的人真的打过来了?”
“唔,现在应该正在打吧,方才我还听到战鼓的声音,想来正在交战。”那个人轻飘飘地说道:“不过不用担心,就凭着金陵城门,只要有个几百上千的人守着,几天都可以撑住,而且现在全城都是兵士,明教的人就算要想拿下这坐城,不死个几万人是不可能的。”
洪雅迟疑了一下,然后有些疑惑地说道:“王贤不是说要投降吗?为什么却打起来了?”
“投降?”那个人闻言不由笑出声来,把手中的葡萄枝扔到了地下,然后说道:“就算那王贤想投降,也要问一问他旁边的人答不答应,也要问一问那些兵将们答不答应,所以,要投降,也是要等到这群人被打的可怜的时候再说,现在,还早着呢。”
洪雅皱眉道:“那金陵百姓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