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弟妹有个没用的玉坠子,样子也不大,模样也不算好,不如把这个赔给我家喜梅吧。”喜梅娘坐在那里看着自己的手指,轻描淡写的说。
“什么,那,那可是我的陪嫁,你想抢我的陪嫁不成?!”五婶子听到这话,忍不住又叫了起来。
“这是哪里话,我只是看着弟妹你拿出这么多钱,会害的孩子们忍饥挨饿,于是心有不忍,想着你拿其它东西代替罢了。”喜梅娘微笑着吹了吹指甲,“那玩意儿又不能吃又不能喝的,米粒大小的一颗,带在身上还要担心掉了,真真是无用之际,不若赔给我们喜梅当压箱底的。一来算是了了债,二来万一喜梅日后出嫁,人家看着知道是她婶娘给的压箱底器物,听着我们面子上都好看,了不得人家还说你大方呢。”
自己这个娘的嘴,真是好生厉害!喜梅在心里听着,不由得暗自叹服,明明是她强刮别人东西,却听上去好似处处为人家着想一样。虽然她不知道那块儿玉坠价值几何,但自己这个娘决计不会做亏本生意的。
果然,听了喜梅娘的这番说辞,五婶子也有些心动了。她那个玉坠说是陪嫁,可的确算不得什么好货色。当初她还在家里做姑娘时,有个乞丐在家门口乞讨,她看着乞丐脖颈间的这个小东西绿的可爱,便用一碗剩饭从他手里换了过来。后来她出嫁,也将自己在家里收集的那些个零零碎碎都带了过来,这玉坠便在其中,经常时不时的在妯娌们面前炫耀一番。但任口上说的天花乱坠,其实她自己心里头也知道这个是不值钱的,不过就是欺负其他的乡下女人没一两件拿得出手的物件而已。
刚才喜梅娘说让她玉坠当赔礼,她嘴上嚷嚷的凶,心里头却已然有些动摇。桌上那些钱可是买个猪头都绰绰有余的,可这玉坠,她上次去城里看,小摊子上比这大得多的,也不过十文钱就可以买两个,顾二家的女人一向精明,但这次却是算糊涂了。
不过,那女人向来风骚,最爱买这些打扮的东西,在这上头栽跟头也不算奇怪。五婶子心里如是这般的想着,她虽然心里已经打了注意,但是面上却仍然端的紧,“我那东西可不普通,你要想要,那倒贴给我十个钱来!”
喜梅娘听到这话,端坐在那里一声冷笑,“弟妹好算计,既然你不愿意我也就罢了,再拿出二个大钱来,凑足五十的整数,我带女儿走便是。”
“五十?!”听到这个数额,不光是五婶子,连她后面站着的五伯都吓了一跳,当下拽了自己的女人去角落里窃窃私语,“她不就是要你那个东西,给了她给了她,赶紧把这瘟神送走,要不然她不走,我,我,我走!”
五伯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一向懦弱的男人说出这种话已是极限,五婶子听着丈夫难得的狠话,心里有些慌神,不满的嘟囔了一声,“这又不是我的错,当初我推那丫头也没见你阻拦我一句,这会儿怎么都怪上我了!”,然后转身进了里屋,再出来时手上就攥了一样东西,“喏,给你,拿了东西赶紧给我走,少在我家蹭着,晦气!”
五婶子的语气非常不好,但目的达成的喜梅娘也没有为这事儿计较,当下就拉着喜梅出了门,脸上虽然平静,但眉眼间的笑意却仍然遮掩不住。
母女俩出了老五家们,直接朝自己家中奔去,刚到家喜梅娘就利索的落了门拴,然后一瞪喜梅,“还不赶快去烧水洗脸,你看看你都脏成什么样子了。”
“是。”现在只有两个人,喜梅着实从心里怕着自己这个娘亲,于是低头应了一声,然后急急的跑到后院的厨房里,填柴烧火。
做活倒是无所谓,只要让她不要单独面对那个那个女人就够了。
可惜这种想法最终只能是奢望,因为当喜梅端了水进屋之后,看到娘正趴在床上把被褥翻了个顶儿朝上,听着她进来,回头当下问了她一句,“你怎么把东西都没用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