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爷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
早已知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孝恩终归会北去。
那一日,我没去送行,不是因为狠心,而是害怕自己会哭泣……
祎祎去了,结果哭着回来。
永琰满脸怒意,一进殿就拍桌子、摔茶盏,我一怔,柔声问安,“为何事闹心?”
他不曾回答,厉声吩咐,“从今日起,德惠郡主禁足,命人严加看守!”
木毅颔首,领命而去。
心中明白七八分,我小心翼翼劝慰,“祎祎只是孩子,何必难为她!”
“孩子,你还当她是孩子?”永琰咬牙恨道,“今日当着文武臣工的面,她拦在马前,死心塌地要嫁给李孝恩!想嫁人想疯了,本王立马成全她,改日就宣女真部的脱罗入京,本王要将她嫁到建州去!”
冷漠的话语,说得我心惊肉跳——这就是男人,仅将女人当做笼络人心的棋子。
咬紧下唇,一语脱口而出,“孝恩哪点不好,难道连蛮夷都不如么,你究竟有没有将祎祎当成女儿?”
四目相望,尽是冰凉,“如若她将我当成父王,就不该有异心,就不该想嫁人!”
一连几日,祎祎不吃不喝,如枯槁般倚在床上,木然望着狭小天窗外飘过的流云。
屋内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撒落的饭菜点心,满地都是破碎的碗盘杯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