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躺在我的臂弯里昏昏睡去,苍白的小脸上还挂着晶莹泪滴,已然四月天,我却冷得瑟瑟发抖,心寒无比——只恨苍天不睁眼,兆儿还这么小,就要忍受病痛折磨!
“王妃,您不能这般抱着孩子!”徐姑姑泪眼婆娑,凄然相望,“若为天花,会过人传人,您的身子才刚刚复原,再也经不起任何病痛啊!”
天花的可怕,我早已知晓——前些年,此病在姑苏肆虐,死者不计其数,即使能逃过一劫,脸上也会留下永久的丑陋痘痕。
天花,一定不会是天花!
望着孱弱瘦小的孩子,我再也没有了力气,瘫坐榻上,哭得伤心欲绝,“兆儿是我的心头肉,我不抱他,谁抱他!”
夜风过处,玉帘微响。
抱着孩子,倚坐绣榻,我心乱如麻,夺眶而出的泪水簌簌滴落。
立在身畔,王直低低垂首,似乎在深思着什么,须臾之后,只听他细声细气道,“依在下愚见,王妃暂且先避一避。”
惊恐地瞥他一眼,浑身颤抖,强撑着起身,向外奔去,“这办不到,我要见永琰!”
已有大半日不见永琰,孩子病得这么厉害,他却不见踪迹……
“王妃,请恕在下多嘴,小郡王病得极不是时候,乾清宫那边……”话说一半,王直欲言又止,凑近脸庞悄然耳语,“据说皇上病重,留王爷在身边有要事交待。”
兆儿病了,难道皇上也……真是祸不单行!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王直低着头,兀然一句,“您相信在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