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的命,和主子的命,不都是命吗?六王爷难道会因为府里死了一个下人,就刎颈自杀?我完成了我的使命,为何就没有权利生存下来?”梁实毫不示弱的答道。
恭亲王冷笑一声道:“既然你这么爱惜自己的生命,那我倒要问问,你可知道你这次一现身,还能活着的可能性有多大?”
梁实摇摇头:“如果我想过这个问题,我就不会来了。”
“那你可曾想过,你这一现身,会连累我的女儿?你当初逃走,现在又和我的女儿和外甥搅在一起,你不觉得——”恭亲王心里又恨又气,“你若是一直隐匿着,我自然不可能永远把我的女儿关在这大牢里,我总有办法让她出来!”
“如果我不来,你是有办法让公主出来,但是额驸的罪,你有把握一定能治到吗?此案将会不了了之,你治不了额驸的罪,额驸就依然是额驸,让这样的男人呆在你女儿的身边,你不觉得会毁了她的一生吗?六王爷,现在你是活着,可是没有人能保证你一定能死在你女儿的后头!”
梁实的话句句锥心,恭亲王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十年前,他明眸善睐,俊美动人,十年后,他已是饱经风霜,沉稳恬淡——恭亲王思忖了片刻道:“你可以证明佳珲的罪行,可是太后不一定会相信。别忘了,你曾经差点要了她的命!”
“太后不是傻子,她在宫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难道会看不出来谁说真话谁说假话?这么点子事在她眼里还算事吗?如果我没猜错,此事必有别人从中作梗。六王爷,太后现在还是偏着您的,这件事,她只是需要一个台阶,不然的话不好治佳珲的罪。而我,就是这个台阶。更何况,那个小丫鬟鹂媛我都带来了,谁是奸夫,谁是**,不是很明白了吗?”
恭亲王的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你说的没错。可是——你我本是仇人,为什么要帮我?”
“我不是帮你,也不是帮你的女儿,只是这事我知道,如果我憋着不说出来,心里难受。”梁实轻声道,“六王爷,男人是天,你的女儿嫁了个狼心狗肺的额驸,现在,能指望的只有你了。”
“好,很好。”恭亲王一背手,一转身,厉声道,“来人哪!给我绑了!”
门外的边橙一看侍卫往里进,心里一惊,忙叫道:“干嘛要绑他?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哪!”
“现在还没审呢,谁知道他是什么人。”恭亲王闷声道,“不绑着他,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就跑了?来人哪,把荣福公主再带回大牢!”
“什么?”边橙悲愤了,“阿玛,您这不是玩我呢?怎么又把我送回去了,梁实和鹂媛都来了,您这一审不就真相大白了吗,还送我回大牢这是干嘛呀?”
恭亲王冲边橙一瞪眼,一副要吃人的样子,纵然没说话,但也把她给吓着了。芳茹忙低声在她耳边道:“你怕什么,梁实都来了,你出去是早晚的事情,你就先回去,等一切办妥,阿玛自然会把你接回来。”
“那好。”边橙怏怏的答道,边走边往里看了一眼,梁实依旧是背对着她沉静的站立着,没有回头。
重新回到了大牢,边橙心里这是说不出的憋屈,忍不住站起来蹦了好几蹦,骂道:“怎么回事嘛!本来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要搞得这么复杂啊!”
芳茹在一旁安慰道:“你不要急嘛,有阿玛在,你还担心什么?”
“你说我担不担心,我现在已经下了宗人府大牢了,下一步是不是把我送到菜市口了?”边橙也是郁闷之气无处发泄,话说出口却又后悔了,忙道,“我不是埋怨阿玛,我只是太烦了。”
芳茹没有生气,只是笑笑:“我知道,只是,你现在和以前可是大不一样了,像是变了个人。”
边橙有些心虚,多少也收敛了些,尴尬的笑笑:“所以说,我这算是重生了一次嘛。以前的事儿记不清了,性格也变了……”
现在,她只能庆幸清朝人还没有穿越的概念了,不然的话……要是恭亲王和荣寿公主知道自己并非他们的女儿和妹妹,自己可就惨了。
“变就变,你以前也太闷了,活泼一点也好。”芳茹正说着,一个狱卒走过来道:“卉贝勒想见荣福公主一面。”
“呦,他怎么才来?梁实不是他找到的吗?”
“不是,那个叫梁实的,是自己来的,还是带着那个女子一块儿来的。”狱卒问道,“六王爷去宫里了,大人们让我来问问二位公主见不见卉贝勒。”
“算了,让他回去,这么晚了,芳荻也该休息了。”不等边橙回答,芳茹便代答了,“他也是不消停。芳荻,你好好休息,改日我再来看你。”
边橙恩了一声,却不知恭亲王去宫里干嘛?汇报情况?难不成是需要慈禧太后来定夺这件事?她心里又燃起了一丝希望,慈禧太后总归是比同治皇帝说得上话的,上次,她也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嘛。梁实既然主动来了,那肯定是为了自己的清白——既然如此,自己应该安心等着才对。④<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