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如回到家，发现众人竟然都还在，连老钱都坐在自己家的客厅里。</p>
客厅中间的长沙发上，孔问和唐英杰各自坐在一段，背靠着背。</p>
“发生什么事了嘛？”张清如问完，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二人，张清如仔细看，发现孔问在哭。</p>
看到孔问的眼泪，张清如真是吓坏了，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孔问流泪，还哭得这么伤心。</p>
“老孔，你没事吧。”</p>
看到好朋友，孔问更伤心了，趴在张清如肩头嚎啕大哭。</p>
“这是怎么了？”张清如问身边的人。</p>
大家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陆秋实开口，“张律师，孔记者的男朋友，说要回老家，打日本。”</p>
“什么？”张清如回过身，惊讶的看着唐英杰。</p>
唐英杰趴在沙发扶手上，一声不吭。</p>
张清如把孔问交给华姐照顾，自己走到唐英杰面前，说道：“唐英杰，你跟我来。”</p>
唐英杰也不争辩，跟着张清如进了书房。</p>
张清如关上房门，问道：“你真的要回老家？奉天可已经是日本的地盘了。”</p>
“我要回去！”唐英杰鉴定的说。</p>
“你……”张清如把声音压到最低，“你组织同意？”</p>
“同意了，组织上同意把我调到东北。”</p>
张清如想问，‘你不怕死嘛？’但随即又想到，坚定的‘红党’是不怕死的。</p>
“那孔问怎么办？”</p>
“她留在上海。”</p>
“你……”张清如不知道说什么好，道理她都懂，但让她看着自己的朋友，千里奔赴战场，去打那必定会输的仗，她怎么能心平气和的送行。</p>
“老张，麻烦你帮我照顾孔问。”</p>
“我能照顾什么？”张清如跌坐在椅子上，双手捂着脸，“她的爱人从此以后九死一生，这份痛苦，难道是旁人照顾就能减轻的嘛？”</p>
“我也舍不得孔问，留她自己一个人在上海，我也难过，但是……让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家乡，被侵略者占领，我的同胞被侵略者蹂躏，我做不到。”</p>
张清如和唐英杰的谈话并没有改变，唐英杰回奉天参加抗日的决心。</p>
那天唐英杰和孔问离开之后，张清如没有再听孔问谈起这件事，孔问和唐英杰的生活一如往常，直到有一天，孔问来找张清如借钱。</p>
“借钱？借多少？”</p>
“你看着借吧，反正我是还不起的。”</p>
“孔问，你快说到底怎么回事呀？”张清如急了。</p>
孔问眼睛望着天，深吸一口气，似乎是让眼泪不要流下来，缓了缓才说：“唐英杰要走了，我想给他带点外伤药，过去了，应该能用得上。”</p>
“他真的要回东北？”张清如还是觉得不敢相信。</p>
“真的，回去的日子已经定了。”</p>
张清如看着孔问，不知道如何安慰她，“你……”</p>
“老张，你不用劝我，唐英杰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他要是能看着家乡被日本人占了，还无动于衷，在上海过他的小日子，他就不是我喜欢的那个唐英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