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衔书的声音四平八稳:“你既然精通易容,那么,李代桃僵总会罢?不如明就是朱眉锦,随朱勉上京。()到了御驾前,你拔刀相向,自然就能让朱勉获罪。”
叶留香笑道:“说的也是,只不过大内高手如云,杀了朱勉,却陷进去了一个叶留香,终究不太划算。”
凤衔书微笑:“锦儿觉得划算不?”
她低了眉一笑,从叶留香膝上站起:“凤三爷,你这话不该说的。”
他挑眉:“为什么不该说?”略一沉吟,便恍然大悟,带笑道:“是,我不该说,这话应该让锦儿说才对。”
她心里最重的仍旧是这个“仇”,不只是对凤衔书弃如敝履,对叶留香也是一样,甚至也包括梅淡痕。他心里莫名的痛快了些,微笑道:“当我没说就是。”
叶留香低头把玩她的手,面上神情似笑非笑,听着两人交谈,也不穴言,一直到她抿了唇回眸一笑,叫一声:“小叶。”
“嗯?”
“如果我没猜错,现在你身上就有两张面具,一张是朱眉锦的,一张是杏仁的。”
叶留香摇头:“错了。”
她抽了手,眼波流转,仍旧是笑:“这样吗?那我真的猜错了,叶大公子尚不知我这儿换了丫环,或者是知道而来不及新做,难不成那面具是朱砂的?”
叶留香微笑颔首,笑道:“锦儿当真聪明。”
“嗯,”她负了手走来走去,悠然的像在庭院中散步:“叶大公子风华绝代,若是碰到个喜男风的君王,自然是可以亲身见驾的……”叶留香无奈的轻咳,她也不由得一笑,笑眯眯的续道:“只不过凤凰窝里就算要出美人,也不能没完没了。前有凤三爷珠玉在前,后有朱眉锦花容月貌,若是再来个叶美人后来居上,岂不是太过引人注目?”
被那个“珠玉在前”微微扬起的唇角,又迅速被那个“后来居上”抑回去,凤衔书始终都不开口。她的每句话都似乎随意,个中微妙滋味,却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朱眉锦在室中踱步,始终不紧不慢,笑盈盈的:“所以,为今之计,只能委屈叶大公子来作朱眉锦了。你曾教过我,易容有个大忌,就是千万不要有比照。朱眉锦一夜之间,长高了这么多,实在不怎么像样。”
她停在凤衔书面前,低头看他:“所以,不是李代桃僵,而是偷梁换柱……凤三爷手眼通天,一定有本事中途换人的是不是?”凤衔书冷笑不答,她便又改口:“一定不会理会我们中途换人的,是不是?”
他仍旧不答,别开脸,她点一点头,笑眯眯的:“那就这样罢我要做朱砂,我要亲眼看到朱勉死。”
凤衔书淡淡的道:“你就算要亲眼看到朱勉死,也不必做朱砂。”
她摇头:“不,我一定要做朱砂。凤三爷,大内也不是菜市场,入宫面圣一定是要验身的吧?这验身的人就算再糊涂,也不可能把男人验成女人。而且我也不喜欢小叶被那些老女人摸来摸去。”
她回眸,换来叶留香一笑,凤衔书面沉如水,只做不见,她便续道:“所以,凤三爷说的刺驾,一定是在宫外的吧?”
凤衔书仍旧不答,她便悠然续道:“我要看着朱勉,一步一步走向死亡。原本如此志得意满,得意洋洋,到了驾前,却得了这般下场……这般精彩的戏份,我少看了一眼,也会遗恨终生。”
她说的不紧不慢,话里话外,却带着说不出的恨意。
室中一时静的针落可闻,良久,凤衔书才微咳了一声,淡淡的道:“随你,我不理会就是了,但也不要指望我出手帮忙。”
“好罢,多谢凤三爷。”她福了福身,转身走回,双手扶了叶留香的肩,低头看着他明澈的眼睛:“小叶,你轻功好,而且你有流云帮忙,你一定可以全身而退的是不是?就算刺不死皇帝也没事,只要能让皇帝迁怒朱勉就好。”
叶留香含笑,星眸中神彩变幻,“锦儿既然开了口,我难道还能说‘不’么?”
她嫣然一笑:“就知道你最好了。”
叶留香含笑不答,凤衔书淡淡的道:“锦儿的算盘真是打的精,每个人的命都只得锦儿这么一句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