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之秋倒是有足够的耐心,这里是原来的沐之秋生长的地方,她哪里会不认识路?不过大半年前她是被押送着撵出去的,现在回来她就不想太低调。
低调很多时候是做人的本分,但以前的沐之秋很低调却差点被人害死,所以这次,沐之秋要趾高气昂大张旗鼓地回来。连老狐狸般的萧震天都知道她迟早会回京,做足了准备工作,她当然不会搭了梯子不上去。因此沐之秋显得悠然自得,一点也没觉得不自在。
果然,在门口只坐了不到五分钟,沐忠国就带着全家老少,甚至还有几名沐氏一族的长辈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
上官云清这才放心,再次拽了拽萧逸的袖子,轻声说:“好了,我们可以走了!”
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萧逸终于点了点头。所谓关心则乱,他就是这种状态,现在连他也能看出秋儿搞这么大仗势是有打算的。虽然他很想看看他的小女人会怎么做,但既然秋儿让他和上官云清先行回宫,就一定有她的道理,若是此时被她发现了,他可就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了。
再回头深情一望,萧逸和上官云清终于跳上马背狂奔而去。
沐之秋本想着悠哉悠哉地等丞相府的人出来接她,但面对爹爹她不敢太嚣张,也舍不得看见爹爹着急,因此,听见沐忠国一路唤着“秋儿”跑出来,她就迎了上去。
“爹爹!”说话间便要拜倒下去。
沐之秋刚毅的脸上带着憔悴和沧桑,目光却炯炯有神,“好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其他人也都颇为讨好地上千跟沐之秋打招呼,沐之秋只点点头以做应答,脸上却是连个笑容都没有。尤其是看见江晚晴和沐之冬的时候,冷冽的脸上更是带着隐隐的杀气,直看得江晚晴心惊肉跳。
沐之冬倒是比江晚晴镇定得多,腿脚虽没有完全养好,却仍礼数周全地上前给沐之秋行了大礼,“姐姐回来了,冬儿这厢有礼了。”
嘴里说得亲热,沐之冬的心里却在冷笑,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上回的仇正不知该到哪里去找沐之秋这小贱人报,她便自己送上门来了。好,来得好,既然来了,她便会想办法让她有来无回。即便爹爹再维护她,只怕到时候也是枉然。
沐之秋在看见沐之冬的第一眼时,就察觉出沐之冬眼底的狠戾与阴霾。看来沐之冬早就在守株待兔了,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她诡计多端手下无情了。
“哦!妹妹怎么也出来了呢?这冰天雪地的,若是留下个后症可怎么好?要不,姐姐来扶你吧?”说着话,沐之秋的手已经伸了出去,手心中寒光一闪,锐利瞬间耀花了沐之冬的眼睛。
沐之冬本来以为大庭广众之下沐之秋不敢对她怎么样,哪想到这个妖女会如此大胆,众目睽睽之下就敢对自己下手,上次的事情对她的印象太深了,所以,沐之秋手心里的寒光才一闪,她便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一步,这一退却刚好踩到了江晚晴的脚上。江晚晴吃痛不已,不由自主地推了沐之冬一下。
沐之秋先前是被江晚晴和丫鬟们搀扶着走出来的,为了给不失礼数,也为了先稳住沐之秋,这才松开江晚晴和丫鬟们硬撑着给沐之秋行礼,本来脚下就虚浮不稳,被江晚晴这么一推,登时站立不住,身子一歪,便重重地栽倒在地,只可怜了那条尚未痊愈的腿,竟是雪上加霜,在这重摔之下再次受伤。只听那骨头的脆响声,沐之秋就知道伤得不轻,估计才长好的地方又断裂了。
故意装得无比惊讶,沐之秋道:“呀!这是怎么回事?妹妹你可小心点!”说着话,又弯下腰准备搀扶沐之冬。
哪料到沐之冬和江晚晴却同时条件反射猛地推开了她,江晚晴还大声嚷道:“你手里拿的什么,不要碰冬儿,你这心肠歹毒的小贱人,一定又想毒害冬儿?”
话才出口,江晚晴便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一张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青,堪称五颜六色。
冬果哪里可能让沐之秋受伤,江晚晴和沐之冬的手才触到沐之秋的身体,她便巧妙地将沐之秋拉开了。
沐之秋暗骂一句“蠢货”,装作脚下不稳打了个趔趄,再抬起头来脸色已变得苍白了许多,眸中泪光点点委屈不已,“夫人?妹妹?莫非你们还记恨我?众长辈们上次亲眼所见,我并未给妹妹下毒,倒是妹妹一心想要陷害我。爹爹年纪大了,经不起这样的折腾,都说家和万事兴,我一心想要与妹妹和解,妹妹和夫人为何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竟还要说我对妹妹下毒?这叫我情何以堪啊?”
说着话,硬是挤出两行泪珠,还为证明清白,撸起广袖伸出两只嫩藕般的手,那双粉雕玉琢的小手便一览无余地呈现在了众人眼中。
饶是江晚晴和沐之冬瞪出眼珠子也看不出沐之秋的手心里究竟有什么,只要是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到,此时沐之秋的手心里干干净净,别说毒药暗器,连一粒尘埃都没有,那双纤纤素手柔若无骨,竟和它的主人一般委屈,看得叫人不由地鼻子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