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才发现仓促间还没来得及擦掉脸上的泪痕,连忙背过身,打理好自己。再回头时,却发现他已在认真看手中的报纸,似乎已没有再交谈的意思,于是她便转过头去,看窗外的景色。
而入目的风景,也不过是两种颜色,望不到尽头的蓝,看不到底的云层,而她在两者之间,浮浮沉沉。
是谁说过,看云看天,只会越发觉得寂寞。云烟过眼,终究消散成空,有时心里会有些恐慌,在西伯利亚荒原和大半个欧洲飞来又飞去,一直都是为了一个人,而这样做的结果,其实自己从来都没有把握。
耳机里的音乐被打断,传来着陆前的提醒播音,周围的人开始蠢蠢欲动,男人抬眼看向身侧的女子,她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对一切都毫无知觉,表情有些迷惘,又有些莫名的哀伤。
禾。
他看着她纤细的手指,缓缓地在舷窗玻璃上一笔一划地勾勒,窗外的云雪白一片,迅速模糊了那个字迹——
“怎么坐了阿联酋航空,没有从伦敦直飞?”孟景瑞问道,伸手要帮她推行李。
“我自己来就行了,爸,”知返挡住他的手,“我把曼城的房子退了,所以把一些东西寄存到格拉斯哥的朋友家,顺便看望一下她,然后就从那飞了。”
“长途转机始终累人。”
“还好,穆清帮我订的商务舱,比较舒服。”
“哦,”孟景瑞点头,随即望向女儿,“穆清有没有说他什么时候回来?”
“他暂时还不会回,”明眸里闪过一丝黯然,“你也知道他向来都得到处跑。”
“这孩子也真是的,一点也不像他父亲,放了那么大的企业不管,偏去搞什么摄影,”孟景瑞叹气,“说起来,你穆伯伯昨天还给我打电话,让你空下来去他公司报到。”
“我明白。”她微微一笑——
高楼耸立,银灰色的玻璃幕墙在阳光里折射耀眼的光芒。
“穆昭怀打算安排你到第几层?二十六楼以上是肯定的。”梁若水举起手中的银匙,隔窗指着眼前的大厦。
“说不定从基层做起,从茶水小妹一一体验。”知返轻笑,不以为然地挖了一勺冰淇淋。
“少来,”梁若水白了好友一眼,“谁不知道你是内定的尚豪建设太子妃。”
巧克力的味道在嘴里漫漫散开,有些苦涩,知返低头:“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明白吗?”
有些事,从来都是一厢情愿,若那个人不肯回应,她得到再多的支持也于事无补。
梁若水自知失言,于是换了个话题:“不过尚豪现在好像也在内战吧,你要帮穆家,可别忘了另外一个人物。”
“你说那个霍远?”知返望向她。
梁若水点头:“关于他,流言都有好几个版本。最多的就是传他如何忘恩负义,为了财势娶了穆清他姑姑,然后又和她离婚,一心只为了吞掉尚豪。”
“若行得正坐得端,又哪来被人说道的理由,有时流言未必没有根据。”知返蹙眉,对于这类人,她向来不屑。
“不过话说回来,人家毕竟坐着总经理的位置,而且做得风生水起,上回他有项目和的监理公司合作,我陪去吃了一顿饭,我觉得这个人是个厉害人物,而且,尚豪那么多他负责的工程,在地产界都是出了名的成功。”
“那碰到这种人得小心了,”知返有些讽刺地笑道,“无才无人品那是草包无赖,最可怕的就是人有才无人品。”<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