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唯说承浅从不饮酒,这是在他来蜜桃园做了她的贴身侍卫之后的事,在他来之前,承浅是无酒不欢,每日吃饭也要喝上一酒中才会善罢甘休。
承震天不是不知道这事,江湖女儿家,不会饮酒到也不好,可像她这样的喝下去可真是不行,后来承震天想了个办法,与女儿拼酒,承浅深知小酒怡情,大酒伤身的这个道理,拼酒时与承震天只喝了十海碗就不再喝了。
自命认输,以后饮酒绝不超过一碗。
今天她要食言了。
因为她高兴!
虽然肖唯不陪她,但还有鬼权嘛,再说,他们要在一起双修的话,趁此机会增进一下感情才好。
月上高挂,淡淡的月光照着地面,蜜桃园里的灯笼高挂着,她怀里抱着一坛自己藏了多年的竹叶青,哼着小曲儿往一座小院子走去。
鬼权被视为上客对待,他住的地方自然也是蜜桃园里一等一的好地方。
梅园地处蜜桃园的东面,现在是夏季,闻不到梅香。
去年冬天下了一场大雪,金陵很少下大雪,那雪花飘落,伴随着绽放开的朵朵寒梅,阵阵清香飘散在空气中,让人流连忘返,她在院子里堆雪人,与侍卫们打雪仗,她丝毫没有一个大小姐应有的架势,在那个时候,承浅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享受快乐的人。
鬼权就住在梅园里,来之前她已经打探好了,鬼权已经沐浴更衣,安安稳稳地入住到了梅园。
刚一走到门口,两名守在门口的侍卫恭敬地请了安,承浅一摆手,示意不要进去通报,只是小声地问了句他在做什么。
侍卫说在看书,她这才安心地走了进去。
脚步是轻的,她并非有意,而是走的很慢,轻微的沙沙声传到里面,鬼权一身黑色劲装,蜜色的肌理被包裹的严实,烛火伴随着他均匀的呼吸轻微地跳动着,手中拿着一卷泛黄的书卷,正聚精会神地看着。
‘咚咚咚’地敲门声传来,他虽然沉浸在书中的世界,但也知道有人在敲门,视线未离书本,只轻轻地言语了一声。“请进。”
外面的人抱着酒坛子,腾不开手去开门,只得小心地提起脚,将门轻轻踢开。
‘吱呀’一声,门像是很久没开启过一般,伴随着月光的照入,她进到了房间里。
那双冰冷的目光如一道寒流般地射过来,她的脊背一凉,瞬间有些后悔来找鬼权喝酒。
鬼权鬼权,与鬼有关,当真是不该入了夜来找他喝酒啊!
森森寒气扩散在二人之间,承浅似乎被吓住了,寒光的主人终于放下了手中的书卷,站起身来。“我以为是侍卫来了。”
“什么?”抱着酒坛的承浅没听懂这句话。
鬼权的视线稍稍移开,一张俊脸看不出喜怒哀乐,只是冰冰的感觉在承浅心中蔓延开来,好像会被冻住。
月光照射进来,承浅的身影被投射在理石地面上,她盯着自己的影子,不敢去看鬼权。
“我以为你来了,侍卫会通报一声,所以以为来者是侍卫。”他解释完,就走到承浅面前,看了眼未开封的酒坛。
酒坛很大,她要双臂环抱才能抱稳,虽然里面只有半坛子酒,但仍旧是很重的。
他并没有接过来的意思。
承浅有些尴尬,又不敢去看鬼权,美眸一转,只得绕过他,向檀木圆桌走去,将酒坛小心地放在桌子上,然后回眸微笑,将目光定在他的胸口。“你会喝酒吗?我今天很高兴,陪我喝酒吧!”
这是个请求,却用不客气的语气说了出来,他一直盯着她的眼看,发现承浅根本不敢与他对视,心底突然冒出几分冷笑。
看来世人对承家大小姐的评价太高了,她并不是世人所说的那样。
或者说,只能说承浅的表面看起来很嚣张。
就着烛光,她的脸颊有些红润,火辣的一身红衣再加上俏皮的卷发,将她衬托的很是可爱,根本不像是一个二十三岁的女人。
鬼权收回视线,转身轻轻关了门,然后步到圆桌前,轻言道:“我该怎么称呼你,主人吗?”奴隶称呼自己的买主,都是叫主人的。
她忽然抬起头,一双大眼里含了几分羞涩,她快速地摇着头,放在肩前的两缕卷发随着她的动作而摆动出两道波浪,头上的红色珠花轻轻地颤抖着,如夕阳下被微风吹动着的彼岸花,漂泊,却又有个根。
“承浅,你叫我承浅!”
他的目光里流露出一种惊讶,瞬间过后,那种惊讶就已经被一种沉稳所代替。“这样直呼女子姓名恐怕不妥…”
那样寒冷的面容中流露出不温不火的目光,没有过多的自卑,只是理所当然地在诉说着这样称呼好像不太适合。“小浅,就叫小浅吧。”
在最初的愣神过后,承浅笑出了声,然后捂着嘴,边笑边道:“小浅?我好像比你还要大三岁!”
“那又怎样?”鬼权反问。
那又怎样?承浅将鬼权的反问放在嘴里,仔细地嚼了嚼,许久后才点头,“好像不怎么样。”平日里爹也是叫她小浅,连肖唯也是叫她小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