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婵的肚子已经明显鼓了起来。
天气已经大热了,月婵每天忙着给快出世的的孩子缝制小衣服小帽子,加上肚子大身子沉,行动已经很不方便了,采买零七八碎东西这些事儿就全交给了檀香。
这天,檀香带着一个丫头去街上准备扯些棉布回来给孩子裁尿布,才出去没多大会子功夫,就折转了回来。没等月婵问原故,便忧心忡忡地说:
“刚才看街上多出来好多难民啊,乱纷纷的,也不知都是打哪来的,只恍惚听见他们说家里在打仗,官府守不住城,死了很多人……外面好乱,我们怕有闪失,赶紧回来了。”
月婵下意识地捂了捂肚子。
“相公说陕西,河南,都落到了贼兵手里……咦,张妈的儿子不是在广安门守城的?问问他可知道些什么不知道?”
“他们母子听说已经好久没见了……况且,他儿子不过是一个守城小卒,能知道些什么?”
两个人胡乱聊了几句,也不得要领,都有些慌乱。
佟鹏有七八天没有过来了。
月婵想着他生意忙,又事多,也没放在心上。
一时张妈把晚饭摆上来,姐儿俩在炕桌边对坐,刚拿起筷子,门帘儿一掀,佟鹏的贴身小厮环奴走了进来。给月婵请了安,环奴道:
“爷打发小地给奶奶送张银票过来。让奶奶看缺什么打发人买去。爷最近事多。说晚几天再过来。”说着把一张银票递到月婵手里。
“呃。”月婵接过银票。随口问:“你爷这一程子忙什么呢?面儿都不露一个了。”
环奴叹了一声:“还不是为柜上货源短得紧。爷四处张罗着货地事儿呢。忙得脚不沾地。再加上。四奶奶又怀了胎……”话刚一出口。赶忙打住。
月婵听了。脸色陡得一变。手里地筷子掉落到桌上。喃喃地重复着:“四奶奶又怀了胎……?”
环奴赶紧自己掌了下嘴。“是怀了胎。可是两个月地时候又掉了。四奶奶每日价掉眼泪。身子也没大养好。爷为了这。心焦得了不得。天天请大夫来瞧。所以这几天也没顾上奶奶这边儿……”
月婵茫然地听着。悲。喜。怒。无奈。一时间五味杂陈。
檀香送环奴出了门,回来便见月婵躺在炕上出神。檀香笑道:“你又不自在了,人家好容易怀上一个还掉了,老爷在家里安慰安慰也是人之常情。这有什么想不开的。”
待了半晌,月婵方道:“你没听见说怀了才两个月?两个月前他和我不是浓情蜜意的?还跟我说什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哼,隔三秋居然能隔了个孩子出来……”
檀香扑哧一声笑了,随即正色道:“他又不能天天守在你身边儿,这个,男人家也是有的。何况,四奶奶本来就得宠。她现在孩子掉了,你就没什么可担忧的。只要你能生出一位公子来,那就能名正言顺地进府去,到那时你就出头了,所有的奶奶们都压不过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