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铃的墓修的很简单,墓碑上只有四个字“白铃之墓”。
寒千雪斜靠在墓碑前的一棵树上轻轻的哼着一首歌,衣角在风中翻飞,她的眼静静的望着墓碑,目光却似乎在透过墓碑看另一个世界般,眼中带着一抹奇异的浅笑。
她哼的是《寂寞沙洲冷》,这首歌是嫣儿最喜欢的一首歌,老在她耳边唱,久而久之她便也学会了,只是她忘了歌词是什么,只能照着调子轻哼。
嫣儿啊!姑姑已回不去了,姑姑也没办法再疼你宠你,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找个爱你的人好好的活着。
也许白铃和嫣儿真的是前世今生的关系,说不清谁是谁的前世,谁是谁的今生,但这两个人对寒千雪来说都很重要,都是她想保护的人,可是她一个也保护不了,一个已不在人世,一个她再也见不到。
起初她心疼白铃是因为嫣儿的原因,但现在她已理不清楚什么是什么了,她是因为嫣儿才会在意白铃的,可谁又能知道她是不是因为白铃才会疼爱嫣儿的,否则以她那么淡的性子怎会独独就宠嫣儿这个顽劣的小女孩呢?到底谁是谁的前世今生,没有人能说得清楚。
最后一个音符唱出,寒千雪淡淡笑着,轻轻道:“白铃,一路走好!”
“你很爱她。”
寒千雪转身,淡然的看向火绝,道:“为什么这么说?”
“难道不是?不过,你们的年纪差很多,我听说你第一次见到白铃时只有八岁,你怎么会……?或者你爱的是嫣儿?”
对于火绝的好奇和猜测,寒千雪失笑出声,这个人还真是好奇心太旺盛了,“我是很爱嫣儿,不过你怎么知道嫣儿的?”
“那天你叫了这个名字。”
“哦,原来是这样,我的确很爱嫣儿,我想照顾白铃也的确是因为她长得像嫣儿,不过,我爱嫣儿并不是你想的那种。”
“那是哪种?”
神秘的笑笑,寒千雪道:“你的好奇心太重了。”
火绝点头笑道:“是啊!我的确很好奇你所爱的女人是什么样子的。”
明白火绝还是误会了她和嫣儿,寒千雪也不解释,误会就误会好了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又不会少一块肉。
“要不要喝酒?”扬扬手中的酒坛,火绝道,“如果你还难过的话,我陪你大醉一场。”
寒千雪古怪的笑笑道:“我极少喝酒,要喝也只喝相思酿的酒,而且我决不借酒浇愁。”
“相思?龙安第一名妓,早就听闻你与她关系匪浅,你的红颜知己还真是多,不过为什么?一醉解千愁,不是吗?”
“喝得烂醉的确可以暂时忘了一些不痛快不愿回忆的事,可是酒醒了呢?酒醒了也能全部忘记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吗?伤痛不会因你醉酒的次数而减轻一分一毫,反而会更加厉害的侵吞你的心。醉酒也不是一件好受的事,醉后你不仅会丑态百出,而且酒醒后你还会难过的要死。借酒浇愁愁更愁,醉一次并不能减轻心里的苦楚,相反的带来的还是身体的不适,我没那么傻,况且借酒浇愁是懦夫的行为我不屑去同流合污。伤痛只能随着时间的流失而渐渐淡去,与其借酒醉而求得一时的忘却,我宁愿清醒的去面对,哪怕痛得我无法呼吸我也要去面对,再深的伤口也总会慢慢的愈合的。”
“我不过说了一句,你倒是教训了一大堆,小小年纪装什么老成,怎么看你都不像是个才十七岁的人。”
火绝撇嘴的神情惹得寒千雪失笑,不由道:“我告诉你我已经六十五岁了,你信不信?”
火绝翻翻白眼,席地而坐,将酒坛的泥封拍开,仰头灌了一大口,认真的道:“说实话,我真的对你很好奇,可是越跟你相处就越觉得你像个谜,让人怎么也看不透你。不过,我还是喜欢初见你时的样子,飞扬跋扈,不可一世,虽然有些可恨,但至少你是耀人眼睛的发光体,一举手一投足都让人心折。可现在,别说吸引人注意了,就是走到你的身边,也能被你身上散发出的哀伤气息影响的让人平白的心情不好。”
“有什么夸张吗?我怎么没发现?”寒千雪笑笑,这些天她是太过消沉了,也该振作起来了,毕竟许多事已经发生了,不是后悔和自责就能解决的。
伤痛总会随时间的流逝渐淡化,有些伤她会当做回忆永远放在心底,让它沉淀。
伤口的确会渐渐愈合,有些伤会淡去,可有些伤却永远也好不了,它印在心上,深入骨髓,一辈子也忘不掉,抹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