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关头,张琅的神经高度集中,全身所有感官,全体发动。
一霎时,他感到整个世界,忽然变慢了。
“不是世界的速度变慢,而是你的神经脉冲变快了!”女娲不分时间场合地跳了出来,用科学家的口吻说道,“我的侧试结果,你此时的神经脉冲,竟然达到了三倍音速!但这在生理学上是不可能的!人的神经细胞内脉冲,的确可以达到光速,但在细胞间传递的时候,其速度会受到介质影响,大大减缓。经过的中间细胞越多,其速度降得越低。你这种突变,我只能将之归结为这个世界的规则,在对你起作用,实在令人费解!”
费解个头!
张琅是个很简单的人,他不去想为什么,他只需要知道结果。
结果就是,哪怕他的神经脉冲,超越了三倍音速,但也仅仅比子弹的速度,快那么一点点而已!
可是,他的身体,却像石头一样僵硬,无法动弹!
他只能眼睁睁看到,自己走向死亡的场景!
他可以看到子弹在空中旋转飞行,还能看到,由于子弹高速自转,所形成的气流螺旋。数十颗子弹在空中前后交错,形似一张大网,将他和警察,全部罩了进去。
更令他绝望的,是其中一颗子弹,飞行的轨迹终点,正是他的额头!而且,子弹的弹头,被挫过,是一颗达姆弹!
他可以想象,子弹掀开他的头骨,自己整个大脑,像西瓜一样被打个稀巴烂的场景。
还有两颗子弹,一颗目标是他的心脏,另外一颗是他的咽喉。
三颗子弹,颗颗致命!
“我已经得出了计算结果,第一颗子弹不会将你的头骨掀掉。但有可能因为碰撞,在你的大脑里来回翻滚,将脑浆捣成一堆渣!结论是,我刚刚复原的主机,将因此毁损百分之七十九,数据库毁损率,超过百分之九十!如果全数复原,在你用太乙聚灵诀的帮助下,可能要花一个月时间。
可是,从子弹的先后来看,我会首先被摧毁。其次才是你的心脏中弹,最后是咽喉。
我不能确定,在我主机突然毁损停止工作的时候,能不能将你维护周全。
因此,有可能你也被当场打死。我只能护住你的灵肉不致分离,尸体可能会被送去火化,只剩下一个原始基因粒子。咱们要活过来,可能会是千年以后!”
在这个紧要关头,女娲居然还保持着冷静的口吻,像读学术报告一样,说着即将到来的后果。
张琅恐惧到了极点,也愤怒到了极点!
逃,已经来不及了。
他的神经哪怕达到光速,但他浑身的肌肉,却像忽然失去了弹性,哪怕他拿出吃奶的劲,也不能有丝毫变化。
子弹距离他,不到一米!
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我死了,宛婷怎么办,我不能,在未来的日子里,没有她!
我……不……要……死!
呀!
他的喉咙里,忽然发出一声狂暴的怒吼,冲破了这个静谧的世界。
随着他的这一声怒吼,他身上的皮肤,开始寸寸裂开。无数的毛细血管,绽裂开来。
血液通过毛细血管喷射出来,形成红色的薄雾,围绕在他的身体周边一公分的范围,经久不散。
“天!不可思议!你的神经脉冲,居然推动了细胞软化!快,快,再用力!你能躲开它!只要你能动一动,就能躲开子弹,不用再沉睡千年!”
放你妈的屁!
我要是能动一动,还用你来说!
张琅的眼珠也开始渗出血来,他身上的血液,在他意志强行驱使下,以极高的速度运行。
高速的结果,就是血开始发热、发烫!
烫得像要开锅,烫得几乎就要气化!
“好吧,你已经拼命了,那我也不能干站着!行不行,我们也搏一把!总好过变成骨灰,在地下趟千年!”女娲的声音忽然也变得决绝起来,“我们两人,带着各自世界不同的规则。也许,在我们的共同作用下,能够取得不可思议的突破,也说不一定!”
就在她话音刚落,张琅就感到,身上的所有细胞,全部接收到了一个强大的脉冲刺激。
在这个刺激下,刚才坚硬如同花岗石一般的细胞,居然更加松动,而且出现了软化的迹象。
身上破损的毛细血管,向外喷溅的血雾,越加浓密。血雾喷出,离开了他的身体,立刻被这个世界的规则所俘虏,凝聚在空中,而新的血雾,又喷溅而出,叠加在一起,仿佛将他身边,全部变成了红色的迷雾。
“动!动!你他妈给我动呀!”从来都是淑女样的女娲,忽然骂出了一句粗话。
看来,她也尽了全力。
奇迹在她的尖声咒骂中,出现了。
张琅的左手,在空中移动了一点点,然后再快了一点,更快了一点……
他的想法就是这样,跳开,已经来不及了,那就拼着少一只手,也要挡住子弹,不要死去!
他的左手缓慢地在空中移动,挡在了他的面前。
这是一个奇怪的动作。
张琅的左手手背向外,挡在额头,上臂挡在喉头,而手肘,则护住了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