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古济正在院子里吆五喝六,不时的呵斥着丫头下人,她初次嫁女,着实下了本钱。香樟木的衣箱、顶箱、立柜、几案、方桌、圆桌、炕桌、炕几乃至方凳、圆凳……阿木沙礼的陪嫁妆奁塞满了整个院子,大到书架,小到吃饭喝汤的筷子银匙,除了刀、剪外,无一不齐。
饶是如此,她却总觉得还有不足,心神不定的抓着色尔敏不停追问:“你帮我再清点一遍,还漏了什么没?”
色尔敏笑道:“不差了,不差了。”
莽古济突然“哎呀”叫了声:“什么时辰了?”没等色尔敏回答,她又火急火燎的嚷起来,“快!去看看格格,妆梳好了没?”
阿木沙礼住的寝室内,此刻满当当的放着当初男方家抬来的八抬聘礼,莽古济分文未动,打算仍由女儿带去夫家。
佳穆莉小心翼翼地穿越过箱奁,阿木沙礼此刻正端坐在镜奁前,由乌吉绞脸梳头。
乌吉手里握着稀疏发黄的一把长发,心里不由发酸,便从柜子上取了事先准备好的假发,一绺绺的用梳子抿进真发里,绕在扁方上,分出一个两把头的髻子来。
“姐姐,你真好看。”佳穆莉舔着手里的糖糕,一脸的艳羡。
阿木沙礼表情木然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门帘子一掀,走进来一个十岁出头的丫头,穿了一身簇新的湘妃撒花长袍,微低着头,双手抱着一只硕大沉重的包袱,乖巧地走到跟前,低声道:“格格,这是福晋让拿进来的,说是姑爷才使人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