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按照刘昌明往日的性格早就翻脸了,可一想到自己女儿还在蔡远航手中,他不得不将这口气咽下,想着,他说道:“蔡大人,我刚才也是一时心急,还望蔡大人不要误会。”
蔡远航也不希望和刘昌明闹的太僵,既然对方给了台阶,他也没必要端着,“刘大人的心情我也能体会,为人父母,爱其子女,本就是人之常情。”
“小女的确杀人了吗?”刘昌明问道。
蔡远航目光沉着,说话低沉有力,“罪证确凿。”
刘昌明的心好似被人重重的砸了一锤似的,眼睛一酸,一股暖意溢满整个眼眶,“看在我们同朝为官的份儿上,你能不能让我见见小女。”
在朝堂上叱咤风云,平日里无比辉煌的刘昌明,现在就好似一个垂暮的老人,令人觉得心酸,叹息,蔡远航也并非没有人情味的人,现在案件已经清明,犯人和自己的家人见面,也并非不可以,“好,但是时间不要太久。”
刘昌明深吸口气,带着复杂的心情走进大理寺的大牢。
蔡远航是亲自把刘昌明送到关押珍妃的牢房,此时的珍妃,即便是身在牢房之中,也将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
入目的第一眼,刘昌明便看到自己的女儿坐在椅子上望着小气窗发呆,几日不见,原本身形就瘦弱的她更显得单薄了。
“我先出去。”蔡远航说道。
听到门口的动静,珍妃转过身,当看到自己的父亲的时候,她急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小跑到牢房门口,双手紧紧的抓着柱子,喊道:“父亲,你终于来了。”
“女儿啊,几日不见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刘昌明痛心疾首,自己当成宝贝的女儿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苦,如今却要呆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他怎能不心疼。
“父亲!”珍妃一直苦苦支撑的防线也在这个时候崩溃,面对自己的父亲,她真是无颜再见他老人家了。
刘昌明握着女儿的手,老泪纵横,“女儿啊,蔡远航说你杀人了,是真的吗?我不相信你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以前你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如今怎么会去杀人?”
面对父亲的信任,珍妃低下了头,声音也低低的,“父亲,人,是我杀的。”
“你说什么?”刘昌明瞪大眼睛,实在是难以置信,“你为什么要杀人?凤离和你并无恩怨,就算太子有心与她,也不会将她收进宫中,她并不会对你产生威胁,你没有必要杀她的。”
“父亲,您不要说了,是女儿一时失手杀了她,一切都是女儿的错。”珍妃哭着说道。
刘昌明狠狠的垂了一下墙面,怒道:“你真是糊涂啊!”
“父亲,是女儿对不起您,这件事情您不要管了。”珍妃说道。
刘昌明急道:“你是我的女儿,你出了事,我怎能不管,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你砍头吗?”
珍妃望着自己所在的牢笼,苦笑出声,“父亲,这件事情已无回转的余地,女儿不希望因为我连累了你,如今的情形难道父亲还看不出来吗?无论这件事情怎么发展,女儿的路只有一条。”
刘昌明眼皮一跳,心里约莫有了答案,“你的意思是,皇上?”
“父亲在朝的权势太大,以皇上的性情,是不会甘愿让父亲的势力做大,你若因为女儿的事情和皇上闹僵,可谓是正合皇上的心意,他以此为借口,趁机削弱父亲的权利,但若是这件事情父亲置之不理,皇上对您的忌惮会更深,所以女儿的事情,父亲不要过于插手便可。”珍妃其实并不傻,相反她很聪明,只是太子没有发现这一点,满心的以为翠珠是他的贤内助。
经过珍妃的一番分析,刘昌明也明白过来了,敢情这是皇上布的局,为的就是引自己入瓮,想到这些年来他为皇上做的一切,他就气的牙痒痒的,为了自己的权利,就要牺牲自己的女儿,皇上这算盘打的真是太好了!
“父亲,随女儿去吧!”珍妃满心的心酸,这几日在牢房里面她也想了很多,她万般算计也没算计过老天,更加没算到自己会有这样的结局,“幸好哥哥还在父亲身边,有他在,女儿就放心多了。”
“你……”刘昌明看了自己女儿半晌,然后重重的叹了口气,一个人再厉害,也厉害不过皇上。
珍妃转过身,背对着父亲坐在椅子上,声音很淡,“父亲,您回去吧!也不要再来看我了。”
刘昌明眼眶通红,浑身发抖,面对女儿的心灰意冷,他说道:“你放心,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父亲都要保住你的性命,你要好好的活下去,知道吗?”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在刘昌明看不到的地方,两行清泪顺着珍妃的脸颊滑落,在牢房这几日,有些原本看不透的事情也看透了!
父亲,女儿对不起你!
太子宫——
“殿下,听说珍妃已经被定罪了!”翠珠将茶递给太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皇甫云扬点点头,言语间是对景若尘满满的称赞,“都说血衣门的人厉害,各个都是身手不凡,如今看来,的确不假,景若尘当初答应我这件事情他出面,没想到事情就这样轻松的被他搞定了。”
翠珠含笑说道:“殿下应该好好谢谢他才是。”
这也是皇甫云扬苦恼的事情,景若尘虽是他的得力助手,但自己送出去的东西,对方一件都没有收,这让他很是不安。
“这一次,不妨让奴家试一试!”翠珠伏在皇甫云扬的肩膀上,吐气如兰,眼底闪着异样的光芒,除去珍妃,整个太子宫已经没人是她的对手了。
皇甫云扬眼睛一亮,搂着翠珠的腰,笑道:“那这件事情就拜托给你了。”彼时风雪已经停了,但这个时候也是最为寒冷的时候,“对了,红衣坊最近有什么动静吗?”
翠珠摇摇头,道:“没有,最近红衣坊平静的很。”
“平静?”皇甫云扬摇摇头,沉声道:“我倒不这么看。”
“殿下的意思是?”
“你想想看,红衣坊这一次栽了这么大的跟头会甘心吗?”皇甫云扬说道。
翠珠想了一下,也觉得太子说的话很有道理,吃了这么大的闷亏而不反击不是他们那一伙人的性格,这平静的湖水下面必定波涛暗涌。
未知的危险永远是最令人担心,害怕的,皇甫云扬担心那个人的身份被人识破了,所以才探查不到有用的信息,想着,他问道:“你说那个人会不会暴露了?”
“暴露?”翠珠眉头微皱,揣测道:“我觉得应该不会,殿下,我们会不会想多了,兴许红衣坊真的没什么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