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十六年二月初一是一个值得记入史册的日子。</p>
有了朱厚照的开恩，被停职的官员暂且复职。朝会有了人气，众官员的心情松快了许多。只要太子不因皇宫被炸迁怒大家，哪怕被记过了、挨点罚也没什么。</p>
“都2月了还在下雪！”户部尚书侣钟冲着左右侍郎嘀咕，“希望不要耽误了春耕。”</p>
“这几年天灾不断，夏天干旱、冬天极寒，全国粮食减产。若没有占城、安南输入粮食，户部的日子怕是要不好过。”户部左侍郎感慨。</p>
侣钟看了他一眼：“放心，海禁是一定会废除。梁总督从满勒加送来消息，囚牛商行和另一个色目人国家谈了一笔大生意。那个国家原本属于葡萄牙，百多年前独立出来，两国之间关系不好。秉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原则，囚牛商行和对方的合作相当紧密。”</p>
给手下们透了些消息，侣钟抖了抖身上的雪花。户部官员和商人的关系最为亲密。他给出的消息会有用。</p>
户部右侍郎恍然大悟：“难怪囚牛商行到处在联系布商，想大肆购买棉布和丝绸。原来是接了一个大单！”</p>
“前几天囚牛商行大掌柜来找我们尚书，想让工部作坊加紧制作玻璃制品。我们尚书没敢答应。”旁边偷听的工部右侍郎压低声音小声说。</p>
工部不少官员实实在在牵扯到皇宫被炸的惊天大案之中。尚书曾鉴又是湖广人，虽然暂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曾尚书与此事有关，但曾尚书每日过得兢兢战战不敢有任何差池。海禁还没有明文废除，就算工部拿到了玻璃制作工艺也不敢用。曾尚书又怎么敢轻易答应大掌柜。</p>
“海禁废了，朝廷两年之内都没有足够的船只出海。你们乐呵些什么呢！”</p>
有支持开海的，自然也有坚决反对废除海禁的。除了挂在永远都找不到错处的“祖制”，令顽固派坚决反对的原因不外乎防止宦官势力大涨。</p>
弘治帝做了退让，除了九边等寥寥几个地方，撤下了其余地方的镇守太监。宦官的势力大减！但随着囚牛商行海贸兴起，宦官有做大的趋势。</p>
囚牛商行派出去的远征军几乎由宦官萧敬说了算。梁储想在满勒加做些什么，需要一个宦官点头答应！占城港同样如此。吕宋、日本同样是宦官做主。</p>
这让敌视宦官的文官绝对无法容忍的。</p>
但是朝堂上至少有七成的人和商人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反对开海禁的人只占了一小部分。兵部尚书刘大夏极力反对，多次找太子上谏，可每次都未能说服太子。</p>
辰时二刻到了。“啪”一声，鸿胪寺打响了朝鞭。</p>
百官整理仪容，有序走过金水桥步入奉天门。</p>
“那是……帐篷？忘了收拾？”</p>
百官惊讶地发现空旷的广场上，由几个铁架子撑起一个巨大的帐篷顶。帐篷占了奉天门广场一半的面积。</p>
帐篷下是一把把会议专用椅。</p>
鸿胪寺官员如是说：“殿下命人准备了帐篷和座椅，从今日开始朝会不用站着。”</p>
今日是大朝，除了高品级官员能够站在奉天殿上，其余的官员只能露天站在广场上。有了帐篷大家也不用担心散朝后变成一个雪人。</p>
但为什么要坐椅子？官员们表示亘古未闻。也没人敢坐下。</p>
奉天殿内，同样摆放着椅子。</p>
朱厚照落座后，官员们三跪九叩行大礼。等仪式结束，朱厚照挥挥手让百官坐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