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夏桐终于明白了一点。婆婆还是爱着自己地丈夫。还是盼着能全家团聚,对于钟念祖,也许是爱的越深恨地越深吧。
钟子衿听着妈妈地话似乎并不领情,她地语气中带着不屑:“现在爸爸死了,你却说这样地话。你早干什么去了!那你对我呢?我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啊!这么多年。你为什么狠着心不去看我。你知道我小时候过得什么日子吗?”
说到这里。钟子衿猛然将自己的袖子捋上来。举起自己地手臂伸到婆婆面前:“你看看,这是我十几年前留下地疤痕,你睁开眼睛看看吧!”说着话。钟子衿又脱掉了自己地外套。顿时。肚皮上一个个丑陋地疤痕摆在面前。
婆婆愕然,她身子颤抖着站起来,慢慢踱到钟子衿的身旁,缓缓伸出手去摸,眼里的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轻轻滴落:“女儿,我可怜的女儿啊,这是谁,谁把你弄成这个样子的?”
婆婆几乎是跪在了地上,苍白的头发在灯光照耀下显得更加苍老,她捶胸喊道:“造孽啊,真是造孽啊,是谁下这么狠的心!”
钟子衿终于放声痛哭,从来没看过她哭,今天,也许她将几年来的眼泪全都流了出来。
“当年你和爸爸离了婚,你带着弟弟,而我则跟着爸爸在一起生活。那个王海灵根本就不是人,她不拿爸爸当人,更不拿我当人看待。当时我正在读初中,每到周末的时候,我便吓得不敢回家,我会磨蹭到很晚很晚才回到家里,如果爸爸在还好,如果爸爸出差了,那个女人就不给我饭吃,还故意将所有的饭菜倒在桌子上让我去舔!这种屈辱你知道吗?她如果稍不顺心,就会抓着我的头发打,后来,那个变态的女人,她在抽烟的时候,就把剩下的烟屁股向我身上按,一声声皮肉烧焦的滋滋声,就会让她大笑不止!”
“后来我告诉了爸爸,可爸爸却懦弱着说让我忍,他说等我考上大学就好了,等我找到工作就好了,等我结婚后离开这个家就好了,等他有钱了就好了……”
“这个遭天杀的,我去杀了她,杀了这个狠毒的女人!”婆婆疯子般爬了起来,正欲颤颤巍巍向外跑,却被夏桐紧紧拉住:“她死了,那个女人也死了。”
婆婆一下又瘫倒在地上,她再次轻轻抚摸着那些疤痕,痛哭起来:“女儿,是娘对不起你,是娘对不起你啊,我去看过你的,我真的看过你的啊!我经常偷偷跑到你的学校去看望你,却又不敢让你瞧见,直到后来你们搬了家,当时我都快疯了,我满世界找你啊,一条街道一条街道的找,一个学校一个学校的问,我磨破了十几双鞋,磨破了嘴皮子,后来才知道你转到了哪个学校,我这才安心了,终于安心了,看到你每天去上学,看到你每天都背着书包,我的心才会安宁啊。”
婆婆擦擦眼泪继续说道:“我这么多年想你,愧对你,所以,我什么都幻想成你的样子,子衿,你知道吗,其实我最不喜欢吃芹菜,可是,看到芹菜,我就想到了你,想到了我可爱的子衿,于是我总是忍不住去买,忍不住去看那绿油油的芹菜,子衿,子衿你明白娘的心吗?(沙市方言,芹和衿同音)
哦,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婆婆这么钟爱芹菜,原来是她想起了女儿,唉,自己还曾经误解过她,想来真是惭愧,可怜天下父母心啊。<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