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国采取远交近攻的策略,积极联络各个国家默认他们的势力范围。().派人越境之后,西方一些国家见清政府没有强硬措施也紧步后尘:俄国对新疆虎视眈眈,英国要求对江浙铁路及江西拥有缉捕权,法国派传教士笼络延吉人入会,再将教民的产业提供给斋藤季治郎建衙署等……
眼看外患纷至沓来,国家将有四面受敌之势,朝廷这才慌了,派出唐绍仪以专使身份访问日本,会晤了日本外相小村寿太郎,提出解决延吉边务问题。
他带去了吴禄贞编写的《调查延吉边务报告书》,已经由奉天学务公所印刷出版,八章十余万字之多,告诉日本公使:“此书是我们原延吉帮办吴禄贞与他的助手周维祯写的,论证与阐述了延吉厅疆域及历史、建设之沿革、韩民越垦之始末、延吉界务之始末等。还有才出版的宋教仁《间岛问题》一书、韩国版的《大东舆地全图》佐证,都揭露了你们经营延吉的原因、政策、阴谋,这是对你们日韩谬误的严厉纠正与驳斥!”
但是日本并不买帐,继续为所欲为。这才有两国文书的传递。
吴禄贞看后立即表态:“万万不能任其有此保护权!如果确认了,不允许他们设官置警势不可能,若允许他们设官置警,必然侵害我们的法权。而今日本武装驻扎延吉为非法入境,朝廷虽不愿以武力抵抗,但还能以口舌与之相争。如果承认他们在我们的土地上对韩民有保护权,那就为他们这样的洪水猛兽打开了缺口:他们一定会今日增兵、明天设吏,以保护韩民为理由,由此推广到凡是有韩民的地区都可能阳籍保护之名,阴行侵占之实,甚至推广到珲春、敦化、蒙江、绥芬、五站及鸭绿江等沿岸。有了这保护的进取台阶,他们将更加喧宾夺主、得寸进尺地霸占土地。这样也会予其它各国以口实,使我们渐失国权。界务虽清了,但我们也不过空负一个主人的虚名……”
听他侃侃而谈说出一番理论,徐世昌由衷赞叹他的远见。但是日本人那么好说话的吗?忧心忡忡地说:“你说的虽然有理,但他们要求的保护权是因为韩民在此,他们可以说是不肯放弃保护朝鲜的责任。倘若我们力驳此案,终无了期……倘若我们漫然允之,无所限制,必然流弊无穷,将来交涉更多,于大局更有损害呀!”
徐世昌并不昏庸,他把前因后果看得清清楚楚的,只是圆滑事故,吞吞吐吐,不肯决断,要给他一掌才行。于是吴禄贞不顾官场礼节,直言不讳:“日本外相的主张词语虽然委婉,但是内容实具机牙。居然要我们承认他有保护权他才承认我们有地主权,真是岂有此理的事情!按他的说法,他是知道我们有地主延吉的权利,只不过他不承认罢了,简直滑天下之大稽!我们拥有自己的领土铁案如山,由不得他们承认不承认的!如果其他国家也照此办理,非要以此不承认我们的领土权来要挟,外交事端不是无以复加了吗?”
“绶卿别激动,你再看下去!”
“日官有裁判权即有行政司法权,遇有韩民案件在拟设的商埠之内,尚可按条约办理,在外呢?他们有保护权了,给不给他保护?这样一来,我地方之政治与其混杂,我们主权还能保得住吗?”
“不仅如此,通商口岸哪里有务农的韩民?延吉韩民都是过江来越垦的农民,怎么能与国外通商口岸的韩民一样呢?如果以延吉为通商口岸,不是把散处务农的韩民之地都算成通商口岸了吗?如果俄国也来个‘利益均沾’,把远东的无业人员都迁移到东三省来我们怎么应对?”
吴禄贞真是少年老成,不仅一针见血,而且见解深邃,把保护权视为国家主权的重要组成部分,真有远见卓识啊。总督赞许地说:“诚如绶卿所言。但是,如果认同,担心他们侵犯内地主权,如果不认,他们一定又要拼力驳斥,不能就犯……”
“总督瞻前顾后考虑周到,但不能不决不了啊。”
徐世昌这才说:“是啊,就因为事关重大,所以我才电商吉林巡抚,要他另拟办法电告……当然,没有几人具备你对延吉的周密了解,你的思维决断强力也难有人比得上,他的来电我就不说了,现在你再拿出几点意见出来,给他补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