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跪行一步:“奴虽蒲柳之姿,却也冰清玉洁,情愿为大人红袖添香、捧羹把盏,大人莫非嫌弃我?”
“不是不是啊,我是有妻子的人了!”
“我早说过,我不要任何名份,只愿意跟随你。()”
“可是我……”他不能说了,他不能说自己是革命党人,信奉民主自由,主张一夫一妻,他不能说,这可是纪律。只有双手扶起她,用手掌抹去她的眼泪:“余小姐,你的心意我领了,感谢你对在下的错爱。可我已削职为民了,自己都不能安顿好,家小也无所寄托,哪能金屋藏娇?”
见他如此坚决,更敬仰他是个正人君子,心想这样的人是不会辜负人的,于是就势倚在他的手臂上,香腮带赤,细语更缠绵:“大人,小女跟定你了,哪怕吃糠咽菜住茅屋也在所不悔!”
“男儿有志,我是定当大作为一番的。”
“待你真要干大事业之时,小女决不拖累你!”
吴禄贞此时,已经是由对她的三分景仰、三分怜爱、四分倾心发展到十分不舍了。就势一把搂住她,两人脸靠着脸,感觉到她的皮肤细腻而潮湿,一时心动神摇,伸出舌头,舔去她的泪水。她的小嘴张开来,伸出舌头立即呼应,把他的舌抵住,柔软的交合让女人软成一滩泥,使男人出气如喘……
两人正如胶似漆的时候,脚步声响起,在空荡荡的楼上如惊雷炸响,将两人分开。余秀赶紧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吴禄贞站起来亲手给她斟酒,等店小二上菜走了后,再递给她,端起她刚才给自己斟的,两人一碰杯:“秀,这就作为我们定情之酒吧!”
“大人——”
“不,叫我授卿,别无相赠,口占一词《西江月》也表我的心志。”
“好,小女喝下这杯恭听就是。”她一仰面喝得底朝天。
吴禄贞手撑着桌子,一字一句吟出一首诗:
“《西江月》戊申秋中,自延吉奉檄回奉天作:
报到金牌罢戍,
空教壮志飞蓬。
关心明月满帘栊,
偏是嫦娥情重。
回首乡关何处?
长空几阵飞鸿,
凭捋秋信寄江东
万里封侯一梦。”
寄情诗词,深沉明快、豪放隽永,这才是男儿本色,更让余秀敬佩。她提出一个要求:“授卿,你能再念一遍么?”
吴禄贞不解,但还是又念了一次,语更铿锵。听罢,余秀站起来靠桌而立,轻轻地说:“授卿,我记下了,既愿当你的红粉知己,岂能不解你豪情壮志?此时,虽没有月满帘栊,此处,却偏有嫦娥情重。酒,你慢慢地斟,菜,你慢慢地吞,我也是无以为赠,只有以你的词为词,唱一段作为回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