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教仁深凹的大眼睛闪闪发光,充满着智慧和力量。这才是真正的爱国者!这才是真正的革命者!吴禄贞感到惭愧:比起他来,我做了什么?自己也该行动了。那个老旦说得对,我到东北不是来看戏的,应该主动出击,不仅为国家建功立业,而且可以趁机掌握军权,现在,争取主动、取得信任是第一步……
想到这里,吴禄贞激动地站起来,紧紧地握住宋教仁的手:“太好了,你真是一个出色的革命家!向你学习,向你学习!我以为,不仅要从历史地理这些方面来解决间岛问题,还要从政治的、经济的各个方面来考证延吉自古是我们的领土,更要从外交上交涉、军事上行动,才能保证延吉有不变色易主的危险。”
“难!朝廷**,官吏无能,百姓愚昧,我们在外交上有过胜迹吗?!”宋教仁说到这里,声音也软了,“老弟,你太幼稚了。依靠世界舆论还差不多,依靠政府行为?没指望……”
吴禄贞抓住他的手不放:“还有我,不也是孙行者?”
“那就看你的了。周维祯呢?”
“他也到东北来了,在总督府担任二等参谋奉天秘书官。”
宋教仁笑了:“你们还有哥俩好,我可是孤家寡人。”
“谁叫你不合群?我把他叫来,我们喝酒去。”
宋教仁义摇摇头:“我们都要谨慎从事,依你们的身份,哪能与一个日本人公开往来?”
“我是考验你的!”禄贞笑了。
“别把自己看得多大多粗,参谋不带长,放屁都不响!”
“好你个日本浪人,竟敢糟蹋我?告诉你,我一定要掌握延吉政务,这样,我们就可以互通协力了。”
“好,我等着这一天再来借助你的力量。”
“怎么是借助?我们是通力合作!”走出宋教仁的小屋,天已经漆黑一团,吴禄贞的心头却升起一团微亮的火光。
徐世昌仿佛坐在火山口上,心中暗暗责怪举荐他的人。本来依仗着结拜弟兄的权势官运亨通,他前一年升授为巡警部尚书,去年又入值军机处,在京城有职有权、升迁有望。而今放了外任,尽管封疆大吏风光无限,但远离家乡、外交责任重大啊。
满洲虽为大清龙兴之地,但地广人稀、兵力严重不足,而今延吉只有三营吉强军、五哨马队、五哨步队,还有靖边军三营、经厅亲兵一哨,不过两千多人。水师营才40人,一只三板船,两只四板船。形同虚设的军事力量,打麻雀都不够,还能防御如虎似狼的日军?
按理说,边陲重地,理当严加防范。可是北方吃紧,拆了东墙补西墙,哪里都不稳当。不知朝廷是怎么想的,说是为了国际争端,历来边防不多用兵,我要求派兵,不是自讨没趣?就算他们同意派兵,也显我无能。袁世凯的北洋军实有六万多人,但他的权势过大,已经引起满族亲贵的猜忌,将他调任为军机大臣及外务布部尚书,实际上是明升实降,交出了兵权,还能依靠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