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出现细微报纸抖动声,春山清梦看见前排的报纸扬起。五排长椅沙发前排的事,他是看不见,不过他总觉得那人也在动。
“哦?春山,你醒过来了。”取下右耳的白色线控耳机,广田雅子笑着说。
见她和善的笑容,他也试着笑,“多亏你在旁边安静坐着。”
“一脸傻笑,你打算靠一副新人的样子混迹在社会上吗?”
“我才没有那种想法,大家呢?”
领着春山,广田站在温曛阳面前,“她在玩游戏。”
躲在报纸下玩游戏机?春山看了一眼,跟着广田往前走。
“幽戴在练习布偶舞蹈术。”
布偶舞蹈术?能起到作用吗,春山清梦怀疑。原地踏步,幽戴宿浬布偶走着基本的步伐,在头上比出一个圆圈,从她的舞姿,春山解读出这样的一个故事。
红彤彤朝阳下,我行走在路上,像一枝梨花树上的鲜花。我带着一路的好心情,去寻找我的好朋友。……
“厅昰,他在和乘客搭讪。”
和一个脑袋空空,只想要了解你有多少钱,又有多少有趣的事能说出来的女生聊天是令人不爽的。厅昰正和这样一个脑袋空空,还自以为了不起的女孩聊天。广田雅子瞧都不瞧她一眼,因为不值得。春山清梦看见她长了张,似乎是从几百年来流传下来,用以蛊惑男人女人的脸。长得真适应生物繁衍变化,她靠这样的脸,大概会把自身的遗传因子传递下去吧。
不在一起的伙伴,广田雅子好像都知道他们在干什么。是她的超能力,还是熟知每个人的特点,分析出可能的时间,他们会做什么事情。春山清梦比较羡慕会分析的人,通常他听见分析都以为很厉害。除了试卷上问题的分析,他根本不能思考出周围发生的事情。
坐在贵宾室,红魅慧心在和他父亲谈话。谈话的内容是,他父亲觉得去一个陌生地方会有危险,想要劝她留在原来的学校继续学习。他们争执了一会儿,都没有结果。想要把事情按照自己的意向完成,才能有满足感。要是不能顺心如意,便会心情不悦,她父亲就是这样一个人。他还要春山帮忙说几句。
抛去一个冷眼,她可不指望春山站在自己这边。最后,伯父还是同意了红魅彗心去往极地的事情。他不会知道,广田雅子所散发的激流勇进令人愉悦的王者气场影响了他一凡人。她单单只是站在那里,许多纠纷便会瓦解。
“伯父,挺关心你的,还亲自来。”
“他关心我,才会是我父亲。”不那么乐意,她眼神严肃。
往前走也是贵宾车厢,鲜有人在,走在前面的广田面对春山,眼神认真起来。
“接下来,你也要漫无目的的游荡,不打算来点实际的吗?”
“不,我想……”她这个说法很微妙,春山清梦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随我上来。”
上来?所谓上来,就是站在广田肩上吗,春山是这么发问的。还不是你不能爬上去,我才会站在下面,广田雅子没回答他。斜放他的身体,将他投射出去,飞在高空中流着眼泪的春山快速冲向前面,配合着列车的速度,他刚好落在车厢上。
变成了一只海星趴在车厢顶上,春山清梦说着人话,“谋杀啊!又不是不敢陪你站在车顶上!”
“往下看,你是否还会说的那么坚定?”
列车下面是高架桥,下面是条很宽的河水,春山清梦望着这有八十多米的高度,害怕的觉得头发都变软了。他产生了失衡感,马上想要抓住牢靠把手的想法。广田雅子看他像虫子那样在车厢上,她勇敢的心不能理解他胆小的表现。广田心想,他在做什么,表演毛毛虫让我发笑?
“春山跟我一起做吧!”
倒立在车厢顶上,广田雅子灵活的行走着。像是只四脚爬树的猴子趴在树上的样子,广田雅子轻松行走在车厢顶部。用倒立的姿势还能行动自如,春山清梦佩服起她来。心里又想大概是她体重比较轻的原因吧,所以倒立比较容易,春山清梦跟在后面也开始尝试起来。
在广田的训练下,春山清梦渐渐能放开胆子,用双手在车厢顶上跑起来。广田偶尔会用脚和他对打,倒立中的春山根本不好控制平衡只有挨打的份。他明明看见广田能够轻松的做到,边倒立边攻击,轮到自己便不能轻松自如控制身体的活动。自己的身体像是受到牵制,不能像广田雅子那样自由的控制。与广田对打是件心累的事,春山清梦仅能用谦卑的态度学习,勉强应对。
点燃灯盏,幽戴宿浬将燃油灯放在桌子中央。她们都要听红魅彗心讲述几个世纪前的杀人事件。
围坐在小包厢里,在阴暗、狭小空间的煤油味中,红魅彗心用阴森恐怖的口吻叙说着。
登上来往于城市乡野的火车上,时常能听见各种神奇且危险的消失事件。通常还抓不住犯人。火车上没有现代铺天盖地的摄像防盗系统。想要证明犯罪,大多以当场抓获人赃俱获收场。醒来发现手指不见了,或是口袋破了个洞里面一沓令人满足的厚钞票不见了。身体上少几个器官,都算是常见非法生意手段。
要是你搭上那辆火车,如果看见脸色惨白,捂着腹部的人。保护好自己的器官,往前走就好了。不管你身后是有人要取你的命,还是抢夺财物,都不要管。谁要你非要走上这辆车厢呢。
十年过去,生活的环境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包括那辆满是罪犯坐过的火车也更换了。
有一家三口登上了这趟线路的火车,小花一家人提着两个皮质旅行箱和一个大包裹上车。小花的父亲是读书人,一个皮箱装着几十公斤的书,另一个放些杂物,比如几公斤的金砖。他是个在当时,算是思想超前的人,准备去繁华的城市开一所学校。
谁又能想到,在当时日渐平稳的生活中,会有厄运降临呢?
换新火车,车厢上是见不到从前车厢里常见的红色斑点。小花这女孩眼力不错,她发现在车厢过道上有斑斑血迹。鲜红转为黑红的血迹,像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道路,她像是飞蛾扑火那样茫然地走着。之后,小花再也没有走回来。
即使你经常坐火车,却还是觉得自己丢三落四,忘记什么。小花夫妇检查容易遗忘的物品,拉上了床铺的帘子。小花父亲检查自己的旅行箱。小花母亲也不甘落后,也想要找点什么。发现自己的女儿不见了,着急的她想去找,被小花的父亲拦住。他想要自己亲自去找,让她留在这里照看行李。
走过地上的血迹,向后找,小花父亲分辨人脸的能力不错。他能够清晰的分辨出别人与自己女儿的区别,他走的很快,边走边喊。走到了最后都没发现女儿的身影。想着可能是被人贩子给拐走了,他想把这件事告诉妻子。他乐观地认为人贩子至少会给她安排个好人家,不会挨饿。
回到自己所在的车厢,行李都还在,可是人缺不见了。小花的父亲感觉眼前的车厢陌生起来,他不敢相信发生了这样的失踪事件。同时失去两位亲人的消息,小花的父亲慌了起来。
窗户玻璃发出一声鸟撞击玻璃的声音,小花的父亲看过去。吓得连连后退,后退过程中提到一个东西,他用力踢着。他认为可能就是那个杀害女儿凶手正藏在下面。女儿被绳子绑住掉在窗外,他回过神才发现自己踢的是一个女人的头颅。
当他害怕自己是最后一个受害者,看见右边有个凶恶低矮且面目可憎的中年人拿着刀刺过来。他夹住了刀,想推那个人,使他掉下车窗去。谁承想,那卑鄙无耻小人儿有如此大的力量,几乎和相差一尺的自己一般力气。小花的父亲很是惊讶,小小的身材却有如此蛮力。
不过,他又不能输的理由。最后他在一场混乱的扭打中,夺过刀子刺中了那个凶手。当他站起来,发现背后有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男人站在背后看着他。
“你是谁?”小花的父亲想知道他是不是凶手一伙人马。
凑近他耳边,那个穿着灰黑色呢绒大褂的男人一点也不害怕沾满鲜血尖刀握在那人手中。他还是靠近了小花父亲,几乎以胸膛贴在一起的距离,在他耳边轻声说。
“我是神派来的拯救者,我来送礼物给你。”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露出了夸张的怪笑。同时他拿出了枪,放进了一个家庭剩下的最后一人手里。那个男人背对着拿着枪的人,走在仿佛尽头的车厢里,而倒下的无一例外的将会是小花的父亲。
提心吊胆的温曛阳听完故事,些许放心下来。放心下来,便看见外面吊着男人,她发出尖叫并站起了起来。接下来是红魅彗心,连唯一的男孩子也叫得像是公鸡打鸣那样。只有幽戴宿浬端着热茶喝着,大家注意到她端着茶杯的举动,也冷静下来。红魅慧心发现窗外是抓着一只手臂,努力向上爬的春山清梦。
“什么嘛,春山也敢出来吓人。”
六夜,七天,他们聚在一起,大概会愉快度过旅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