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崇祯十五年,清崇德七年,帝爱新觉罗-皇太极第三次发动入口之战,亲自率领十万大军围困山海关,同时遣大将军阿巴泰为统帅,以两翼六万大军分别从界领口和黄岩口毁墙而入,长驱南下,奔袭山东衮州!
此时,正值春末,山海关却迎来了新年的第一场雷雨,只见那山峦叠翠之处,雨烟腾升,雾气缭绕,将这“天下第一关”中弥漫的杀气尽掩,竟落拓出几分神仙气息!
戌时刚过,昏沉的天空便完全黑了下来,且雨势渐大,关内灯火全无,一片死气沉沉!忽然,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大半个天际,只见山海关城头上,无数铁甲士兵昂然而立,任那雨水拍打在脸上却是纹丝不动,手中兵器依次顺在城头,这雷雨天气,却是万万不能掉以轻心的!
而在山海关外,无数白色的圆顶帐篷绵延开去,足有数里,从高处望去,好似一个个雪白的馒头,依次堆叠,而营寨之中时不时有便有火光闪动,巡逻的队伍来回穿梭!
此时,山海关总兵府的书房内烛火跳动,只见当中一人约莫三十余岁,粗眉阔鼻,眼神犀利,竟颇为威严!而在他的下首,四名身着寻常粗袍的汉子却是毕恭毕敬地躬身而立,不过,但看众人相貌,却也都是在三十岁到二十岁不等,只是那一身的冷肃之气让人不寒而栗!
良久,只见那当中之人放下手中的一封书信,自言自语道:“河南大旱,闯贼李自成居然伺机而下,只短短三年时间,便聚集数十万之众,如今竟打起了荆襄的主意了!”他说罢,眉帘一扬,抬眼瞧向四人:“如今鞑子大举进犯,中原地区绝不能出大乱子,此事事关重大,我立刻修书一封,你四人连夜潜出山海关,递予兵部尚书陈新甲大人,让兵部早做防备!”
四人略微迟疑,只见其中一位相貌俊朗,年纪稍轻的后生忙沉声道:“我等都是总兵大人的贴身侍卫,倘若这一走,总兵大人的安全谁来负责?”
“呵呵呵!”那当中之人闻言爽朗一笑:“陈硕,你小看本帅了!”
那唤作陈硕的年轻人脸色一白:“小人不敢!”
那中年人点了点头:“你们四人跟随我四年有余!”他说到此,打量了一眼那陈硕:“你十六岁便跟随本帅了吧!”
陈硕点了点头,那中年人却淡然道:“我知道你们对本帅忠心耿耿,可是你们也应该知道,我吴三桂纵横沙场,统兵数年,怕过谁来?更何况这山海关内有数万精兵,谁又能奈何得了我?”
四人听罢,皆不敢再多言,只见那中年人重新坐回案后,挥笔疾书!小小的书房内顿时安静下来,针落可闻,此人便正是大明朝辽东总兵官吴三桂,数天之前,接到皇太极围困山海关的消息之后,这位大明悍将便马不停蹄赶到山海关亲自坐镇,但却让他意外得到了闯王李自成的兵马动向,这才要通知兵部,早做防范!也就在当夜的亥时,四匹骏马掠过夜空,冒着暴雨出了山海关,直奔京师!也就在这个时候,雨幕中一道黑影竟如风般尾随四人而去!
山海关外的清军营寨之中,一座硕大的金顶帐篷内,一身睡衣的皇太极却正与其弟多尔衮下棋,此时的皇太极已经年逾五旬,精力不惜往日,只不过那一双细目之中依旧充满着从容和智慧!相较而言,多尔衮却是年富力强,一身苏锦华袍光彩秀丽,衬托出他那伟岸的身材,而两鬓间些许的络腮胡子更显现出一种勇猛和彪悍,只见多尔衮将一条乌黑的粗辫子缠在脖间,双目精光绰绰直盯住面前的棋局!
此时棋近中局,双方一攻一守,僵持不下,进退维艰!多尔衮举起一枚棋子却是久久难落,少顷,却听他问道:“皇兄,难道咱们便这么僵持下去吗?”
皇太极微微一笑:“你若杀得进来便杀!”说罢将棋盘微微往前推出一步,只见那楚河汉界之处,一枚红车横然,气势凛凛,其后更隔炮连马,相成犄角,却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多尔衮双目一动:“只要过了山海关便可以长驱直入,奔袭大明京师,以我军现在的实力,要破山海关并非不可能,可皇兄却一直只围不打,看这架势,却是根本没有破除山海关的打算了!”
皇太极见多尔衮的话题已经离开棋局,不禁点了点头:“这是朕第三次围困山海关,可朕却从未想过要攻打山海关!”他说罢,将垂在胸前的辫子顺势甩到背后,站起身踱到帐门处,掀开一角,指着不远处的山海关道:“你看,虽只是小小的一道关,却北依燕山,南襟渤海,其雄险峻,易守难攻,可谓天下第一关,想要通过这道关,谈何容易?”
多尔衮顺着皇太极所指望去,沉默许久,却忽然道:“虽是奇险,却也并非不可破!”
皇太极放下帐帘,转身又重新回到棋盘前:“虽是可破,但所耗代价却是极大,再说,就算你拼了性命进入山海关,可又如何面对其他关口的反扑?”
“所以皇兄三次围困山海关目的却是清除山海关的后援?”多尔衮微微一叹:“大明虽然腐乱,但根基深厚,若只靠这一条路只怕难以一举成功!”
皇太极端起一边茶几上的杯子,却未喝茶,只淡淡道:“朕听说河南地区的农民军正蠢蠢欲动呢!”
多尔衮有些豁然,但转而却道:“这些农民军虽然人多,但战斗力不强,又没有强大的经济支柱,只怕难成气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