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p>
你说这话良心真的不会痛吗？</p>
萧府里，没有被你祸害的人几乎没有！</p>
楚楚刚想要开口，门房就带着钱家酒坊的小厮急匆匆的进来了。</p>
“楚姑娘，这是钱家酒坊的伙计，说是有人命关天的大事寻你，事情太急，小的就直接带他进来了。”</p>
楚楚皱了皱眉看着来人。</p>
这的确是酒楼的伙计，她认的，之前她跟胡凡怡去过几次酒坊都见过这个人。</p>
“楚姑娘，小姐让我过来寻您，酒坊里有人闹事，说我们家酒坊的酒喝死人了，现在小姐已经跟着那些人去衙门了，还劳请您也过去一趟！”</p>
楚楚点点头，“我这就过去。”</p>
“黎蔚！你跟我一起过去！”</p>
黎蔚头也不回的往前走，“我没空！”拒绝的那叫一个干脆利落。</p>
“能够喝死人的酒里面的毒你当真不感兴趣？”</p>
黎蔚满脸的嘲笑，“不过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再厉害的毒还能赶上我亲手研制的不成？”</p>
“如果这件事情我猜的没错的话，是有人特地下了套，这么有恃无恐的敢去衙门可见，那毒肯定不简单，既然你没有兴趣那就算了，要是那毒真的厉害，也算你自己运气不好，我去见识见识！”</p>
黎蔚眼睛转了转停下的脚步，“那就走吧，我陪你去看看，你可别太感动了，我只是怕你应付不过来！”</p>
楚楚：“……”</p>
萧府的马车直奔衙门，不到一会儿便到了。</p>
这个时候的衙门早已围满了来，看热闹的百姓大多数都衣着光鲜，其中还有一半多都是各权贵府邸的下人。</p>
他们虽然是来看热闹的，但是也极为关心结果。</p>
他们是胡家酒坊最为忠实的客户，谁都害怕自己喝的酒有问题。</p>
若是这一关胡家过不去，那以后这酒业市场，怕是再无胡家的立足之地了。</p>
而胡家就是以酒楼酒业起家的，如果这酒业出了问题，酒楼会直接受到巨大影响，也就是说胡家以后会掉落谷底，再也没有爬起来的可能。</p>
楚楚的眼神沉了沉，朝人群里挤去。</p>
刚走到衙门大堂前里面已经摆开了阵仗。</p>
胡凡已跟一群人分别站在大堂两侧对峙。</p>
旁边还站着衙役，个个都肃穆肃杀。</p>
正上方的公案后头，京都府尹已经面色沉凝的开庭了。</p>
看着那公堂上官高悬的“公正严明”四个大字，楚楚眼神微闪，就是不知道那京都府尹是否真的能做到公正严明？</p>
“小女楚楚，见过大人。”穿过人群，慢慢走到胡凡怡身边，“ 胡家酒坊所出售的东泉村酒乃是出自小女所经营的东泉村酒厂，既然这酒出现了问题，小女请求跟胡小姐一块接受审理，同时也想弄明白，那酒，究竟出现了什么问题。”</p>
“楚楚？清安县主？”</p>
“正是小女。”</p>
“虽然胡家所出售的酒出自你的酒厂，但是酒的运输过程你并不知情，其最后是存放于胡家，或许是这中间出了什么漏子，这事情本与你无关，既然你要求要一同受审，本宫没有理由拒绝，那就允了吧！”</p>
“多谢大人！”</p>
胡凡怡看了一眼少女，再看了看堵在大堂门口的百姓。</p>
神色丝毫不见慌张，也没有了平日里贪吃鬼的形象，取而代之的是商人的精明冷静。</p>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且一定会带着他。”胡凡怡朝楚楚低语。</p>
“你这还未卜先知了？”楚楚没有看她，所以还是压低了声音同她回话。</p>
“不让你见见你姐姐我的真本事，你老当我是个傻不拉叽的贪吃鬼，本来是想叫萧景瑜或者是阿襄的，后来想了想，根本就用不着他们，杀鸡怎能用牛刀呢？想了想还是你适合，就找你了。”</p>
楚楚:“……”</p>
“那黎蔚呢？”楚楚问，“你怎么知道我会带他过来？”</p>
“他？”胡凡与冷哼，“他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还是一把明晃晃的杀猪刀！”语气甚是嫌弃。</p>
幸亏黎蔚没有听到，不然能跳进来跟她拼命。</p>
公堂已经开始上面却迟迟没有动静，楚楚看向胡凡怡。</p>
“再等等，还要等他们的证据上场呢，不是说死人了吗？去台死人了，顺便将那剩下的酒也带过来，另外，杵柞快到了。”</p>
不到一小会儿功夫，尸体也抬了上来，杵柞也到了，当即就验尸验酒。</p>
很快便有了结果。</p>
“如何？”府尹问。</p>
处处悄咪咪的观察着对面闹事的几个人，脸上皆是一脸悲痛，眼神里不见半点心虚。</p>
有这种表现的只有两种可能性。</p>
一是他们是真的认为死者是喝了酒造成的死亡。</p>
二是他们对结局早已胸有成竹，所以丝毫不慌张，害怕。</p>
楚楚心里更趋向于第二种可能。</p>
“回大人，验尸结果表明死者身上并无中毒的迹象，死者浑身的酒气非常浓郁，死亡之前应该是饮用了大量的酒，至于剩下的这小半坛酒，小人也验过了，里面并没有毒药，所以死者中毒死亡的可能性不大，应该是过量饮酒导致的死亡。仵作柞道。</p>
府尹的眉头的眉头拧起，似乎能夹死苍蝇，“胡小姐，县主，你们看看，这可是你们酒厂出来的酒？”</p>
酒坛子被衙役呈到了楚楚跟胡凡怡面前，让她们过目。</p>
楚楚朝酒坛子看了一眼，点头，“这确实是我东泉村酒厂出来的酒。”</p>
塘外的围观百姓顿时一片哗然。</p>
“仵作已经验证过死者是大量饮酒致死，你们也已经承认，这确实是东泉村酒，这么一说你们是承认了这件事？”</p>
对面闹事的几个人齐齐的朝两人过来，满脸怨气。</p>
堂外更是已经闹翻天了。</p>
“这东泉村的酒真的有问题，那我在胡氏酒坊光顾好多年了，是不是上当受骗了？”</p>
“我还一直以为这酒好，没想到这酒居然会喝死人！”</p>
“以后大家都别去买这酒了，竟然喝死人了！”</p>
“胡家酒坊跟东泉村酒厂是不是应该给我们赔偿？”</p>
“这种酒必须要给他查封了！”</p>
“我一直对胡家酒坊跟东泉村的酒挺有好感的，谁知道他们这种有问题的酒还拿出来卖，真是个无良奸商！”</p>
“对呀，对啊，我家主子还只喝他们家的酒，要是我们家主子出了什么问题，他们怎么担待得起？”</p>
“这种无良奸商必须接受惩罚！”</p>
“绝不能姑息这种无良奸商！”</p>
人群里义愤填膺，怒气冲天，只有一小部分人保持着沉默，还是在观望状态。</p>
人群外的黎蔚已经皱起了眉头。</p>
楚楚跟胡凡一对视一眼，看向堂上。</p>
“当然这酒确实是我们东泉村酒厂出的酒，但是因此断定死者是因为喝了我们家的酒死的这件事情，我们不认！”</p>
“我想问仵作一个问题。”</p>
“您请问。”</p>
“你是依据什么依据来判断死者是死于饮酒过量的，就凭他浑身上下充满了浓郁的酒气吗？”</p>
“因为酒坛子里没有毒，所以中毒的可能性不大。”</p>
“你也说了是可能性，那就不一定准确，怎么能够因此判定他的死亡一定是饮酒过量？”</p>
“若是这件事情不能够清楚明白，仅凭一个模糊的可能就判定我们的酒有问题，这对我们不公，这件事明明尚有疑点，若是不弄清楚，不明不白就判了我们的罪，毁的不仅仅是两个酒厂的声誉，甚至还牵扯到一个家族的兴衰起落！</p>
大人既是京都的父母官，段不能被小人所蒙蔽，毁了公正严明四字！”</p>
“简直大胆！”府尹拍堂而起，脸色阴沉，“仵作是府衙认命的验尸官，经验丰富，其与衙门数十年来合作无间，你们质疑仵作，就是质疑衙门！你们既认下了那坛酒是你们酒厂所出，却又口口声声的不认罪，简直是胡搅蛮缠！</p>
“大人，我们并非胡搅蛮缠，但是事关重大，被冤枉了自然也要为自己喊冤，外面这么多百姓看着呢，都在等一个最终的结果，即便是要对客户的负责，我们也要为自己证明清白，还请大人给我们一个辨别的机会。”</p>
两人站在大堂之上，面对府尹，顶着外面无数的谩骂指责，却始终不慌不忙，点上无半点害怕与惊慌。</p>
这种镇定落入在对面几人的眼里，反而引起了他们的不安。</p>
就如对方不知道他们的底牌一样，他们也同样不知道对方的底牌。</p>
但看着那两人胜拳在握的样子，莫非真的有办法能够证明清白？</p>
先前闹事的中年男人悄悄往上头看过去与府尹对了个眼神。</p>
府尹看着楚楚跟胡凡怡，像是沉思了片刻之后道，“你们要如何辩证，万事都要讲究证据，你们若是拿不出证据来，本官会依法宣判，身为京都的父母官，本官需要为全城的百姓负责。”</p>
楚楚淡然自若，“想要证明我们的清白很简单，我们请求再次验尸！”</p>
“我虽只是一个小小的商家，但却也知道但凡有重大案件需要用到仵作验尸的时候验证方法是极为复杂的。”</p>
“但是这位仵作，”胡凡怡看向了仵作，“您刚刚也就看了一下死者的下巴，扎了个银针，试了下毒，你这样是不是做的也太清闲了点？便是让外面的百姓们说说，在生命面上如此儿戏，你真的合格吗？</p>
听到这话，仵作慌忙向府尹辩解，“大人，并非是小的儿戏，小的以性命相保，一应检验均细致认真，绝对没有半点敷衍！只是觉得应该尊重死者，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是绝对不会剖尸的！”</p>
这话让站在大堂另外一边的一行人情绪再次激动起来，手指着胡凡怡，含泪痛骂。</p>
“你们简直是欺人太甚，死者为大，你们竟然还要剖尸验证，明明就是你们的酒有问题，现在人都已经死了，你们还要侮辱他吗？”</p>
“什么剖尸验证，我看你们就是想借此拖延时间！”</p>
“谁不知道清安县主乃是太子的师姐，萧郡王的师妹，你这是等着靠山来救你们呢！可是我们不怕，就算是豁出性命，我们也要为家中长辈申冤。</p>
清安县主乃是太子师姐，一直客居在萧府，整个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刚刚太过专注于案情，很多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受到提醒才恍然大悟，难怪那清安县主从走进衙门开始就一直不慌不忙，一点儿也不害怕，原来人家身后有大靠山，根本就是有恃无恐。</p>
堂上的争辩，让周围的围观人群摇摆不定，此时看楚楚的眼神都带上了些厌恶。</p>
觉得这个县主有些仗势欺人。</p>
“不过就是验个尸而已，想要验证出来又不一定非要剖尸！”人群里传出一道声音。</p>
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p>
“何人？”府尹问道。</p>
黎蔚抖了抖衣服衣服往里走，众人下意识的给他让出了一条路。</p>
“小民黎蔚，不知大人可还记得？小人曾为大人千金诊治过。”</p>
“是你！”府尹瞳孔猛烈收缩，脱口而出。</p>
此时人群中亦有人惊呼，“医毒双绝，是医毒双绝，是江湖上有名的医毒双绝，医术毒术，极是了不得，我见过他的！”</p>
“啊！这人我也见过，我主子曾找过他，可惜被他给拒了！”</p>
黎蔚勾唇浅笑，有人认得他，那就好办了。</p>
中年男人一行人看到黎蔚出现的时候，眼底闪过片刻的惊慌，最后强制镇定的，才没露出什么异样来。</p>
只是眼神再也没有了之前的笃定。</p>
“黎公子乃是江湖神医，过来剖尸检验难免大材小用。”府尹道。</p>
“无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小民看大人爱民如子，大受感动，为了这一桩案件一筹莫展，小民愿意相助大人这一次 ”</p>
“既然黎公子愿意相助，还请大人应允，这件事情孰是孰非总要有一个定论，还一方清白。”人群中有人开口。</p>
“是啊，大人你就允了吧，这黎公子医术了得，说不定真能查出没有查出来的东西。”</p>
“对对对，趁早验明，趁早把案子了结，既然黎公子说不用剖尸，也不会侮辱了死者。”</p>
“那就有劳黎公子出手相助了。”</p>
“不劳烦，不劳烦。”黎蔚笑呵呵，走到了尸体旁，揭开着盖在上面的白布。</p>
他从自己身上取下来数枚银针，分别扎在了死者的咽喉，胃部。</p>
再掏出一个小药瓶，将瓶中的粉末倒了出来，再将两枚银针取出，在粉末上抹了一下。</p>
很快银针中有一枚，竟然慢慢变成了黑色。</p>
即使不懂医的人都明白银针发黑就说明针上有毒。</p>
人群一片哗然。</p>
仵作已是哑口无言。</p>
他明明也用银针试了，但是银针取出来的时候是全无变化的，所以他一开始就否决了死者乃是中毒而亡的可能性，现在看到眼前泛黑的银针，仿佛当众打了他一耳光，打的他生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