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12点30分,解放西路。
“F1”外的小广场一片喧嚣吵闹,救护车、警车的笛鸣声,小车的喇叭声,各种车辆的报警器的鸣叫声交杂在一起,让人止不住的烦躁。原本还算宽阔的街道由于车辆太多,停放得乱七八糟,将道路塞得只剩下一条窄小的单行道,只能容救护车进出,其他车辆长长的排了一路,连警车也进不来了。
广场上停了三辆救护车,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和花帮的帮众正在紧张的抢救伤者,广场中央停了五辆的警车,车顶闪烁着警灯,着装的和便衣的民警正在紧张的找寻着目击者收集笔录,而在靠近两栋大楼的一角,停放着十几辆的小车,停放在一起,这里四散着七八十个穿着各色短袖汗衫的大汉,正在抽烟大声喧哗。几个小头目在一些比较安静的地方大声的打着电话。
路那和吴东站在一辆轿车后边,正在面红耳赤的争吵声,路那气愤粗鲁的怒骂声远远传出,中间夹着吴东断断续续的嘶喊声,花帮的外四堂的四个堂主无奈的看着这两人争吵,只是低头小声交流。花帮共分为外四堂,内四房,暗四厂。外四堂分别是青花堂,蓝花堂,红花堂,白花堂。分别管着GK市的新区、中武区,古城区,靖北区,一直以来就由路那管着。内四房由吴东统领,分别为财会堂,赏罚堂,人事堂,外联堂。而暗四厂则由周红榕统管,分别为药厂,船厂,器厂,纸厂,负责毒品,走私,枪械,赌场这四种偏门生意。
外四堂虽然为路那直属,但吴东既掌握财政人事赏罚大权,又是花帮的军师,因此外四堂的四个堂主也不敢得罪他,此刻路那叫嚣着要纠集所有外四堂的人手去报复周凯,而吴东大声反对,四个堂主一时间也无所适从,不过由于路那才是他们的直接老大,因此他们还是让自己的手下打电话去召集人手,只是从内心上,红花堂和白花堂的堂主并不赞同这时候进行报复。
两人正吵着不可开交的时候,一辆小车的车灯打了过来,众人心情都不好,一起皱眉望去,但马上就松了一口气,几乎所有人都在最快的时间站直了,安安静静的注目着车辆慢慢的停下,只有路那和吴东还在肆无忌惮的争吵。
“草!你MB没卵蛋!怕!怕!怕!你B什么都怕怎么不躲回老娘的裤裆里!老子什么都不怕怎么活了四十年一点卵事没有?你MB懂个鸟!”
“你黑就是个傻逼!满脑大粪!你要害死所有人你才开心是不是!我草!老子忍你很多年了!我草!散伙!散伙!”
“你个B蛋!谁不给你走?你走呀!走呀!我草,你MB离了帮派明天早上就死在粪坑里!”
“MLGB!没有老子,你他妈早被枪毙十八次了!嚣张!你B等着!等着老子给你收尸!”
“嘭!”的一声巨响,宛若平地惊雷一般,把两人从头脑发热的争吵中拉了回来,一起扭头看去,却是刚从车上下来的周红榕,他用力一拳捶在车顶上,正皱着眉头寒着脸盯着两人,怒喝道:“吵什么!吵个B呀!”
两人看着周红榕因为生气而涨红的脸,一时间都被他的气势压住,路那压低了火气,有些冲的道:“大兵,这次一定不能放过周凯这B了,草,这次伤了我八十多个人!我让他生不如死!你不要拦着我!我如果还放过他,那这些兄弟怎么看?我这个大哥也不用做了!”
周红榕扭头望向还躺在地上呻吟的自己的兄弟,牙根都要咬碎了,两眼放出仇恨的怒火,脸上黑色的皮肉轻轻的抖动,拍着车顶的手抓紧了拳头,轻微的颤抖,吴东看他的样子明显也是气愤非常,显然也是赞同要实施报复的,连忙对周红榕道:“大兵,上边有消息,动不得,现在!”
周红榕盯着他,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压抑着怒火,走过来,低沉着声音道:“进去说!”当先穿过两人,吴东和路那对视了一眼,路那“呸”的一声吐了口浓痰,跟在周红榕后边,直把吴东气得浑身发抖,呢呢喃喃的咒骂道:“傻逼!傻逼!”
周红榕扭头看了他一眼,问道:“别吵了!怎么回事?”
吴东走上几步,压低着身子道:“MB的周凯,一直以为他很老实,被他耍了,他一直在找中央的路子,听省里的人说,中央有人下了命令,要澈查诚信大厦的案子,省里已经组成了专案组,这时候下手,如果不能得手,马上就会有暴风骤雨的反击!”
周红榕和路那听了这个消息都是一惊,周红榕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路那却止不住大叫道:“草,MB敢出阴招!看我不搞死他!给他们查!惹怒老子军队来了都敢干!”
吴东鄙夷的望了他一眼,却不说话,周红榕瞪了路那一下,紧锁着眉头道:“这个佐罗B怎么回事?不是跟他说好了,让他放手了吗?草!怎么今晚又JB发颠,还专门来找我们捣乱!我们哪里惹他了!难道是周凯知道省里要搞我们,开始了反击?”
路那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看到两人奇怪的望着自己,大声道:“管他发什么颠,敢惹上我们花帮就要灭了他!”
三人谈论着正要走进“F1”,突然一阵急促的警迪传来,所有人都好奇的扭过头去,一辆警车飞快的冲进了小广场,众人看着这人这么嚣张,都忍不住心下“靠!”了一声。
车子停了下来,下来的是一个有些胖的警察,他个子其实比较高,但是由于身材有些肥肿,肚子上还有着大肚腩,因此看来反倒有些矮胖,脸部也显得有些圆,只是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有些薄的嘴唇严肃的抿着,单眼皮的眼睛倒还炯炯有神。附近的警察见到他下来,纷纷打招呼:“李副!”“李局!”却是市警察局分管刑侦的副局长李荣彪。
李荣彪向众警察点头示意,重重甩了一下车门,然后大步走向围在一起的花帮帮众,挥摆着手大声道:“走了!走了!围在这里干嘛!想搞事呀!散开!散开!”
周红榕向路那示意了一下,路那点了点头,对着自己的手下道:“都散了!别挡着警察办案!”花帮的帮众这才三五成群的散开,却并不离开,只是散在周围晃悠。
李荣彪看了三人一眼,扭头对最近的一个警察道:“小张!拿笔录纸来!我来问这几个人。”那小张连忙跑过来,递给他一叠笔录纸和一支水性笔,李荣彪拿着纸拍了他一下,示意让他走开,自己向周红榕三人走去。按照规定,做笔录的时候需要两个以上民警在场,不过在很多情况下,人手不足的时候也会只有一人进行,结束的时候再找一个人签名即可,这都是潜规则,虽然不合法,却也没人计较。因此其他警察见到李荣彪这样,也不以为意。
四人进了一间包厢,李荣彪把笔录纸和笔摔在桌上,怒道:“怎么回事呀你们!不是让你们消停一会吗!草!老是让老子帮你们擦**!你们真的活腻了是不是!想死了是不是!草!”
周红榕并不理他,自己找了位置坐下来,路那却从壁橱里取了红酒和酒杯摆上,只有吴东从桌子的抽屉里那出了烟,扔给他,然后也很懊恼的道:“这次真的不是我们搞事,是那佐罗B先找上我们,我们也是无辜的!”
李荣彪看着三人,疑惑的道:“真的不是你们?”半信半疑的扭头望去,看到周红榕也点了点头,这才压低了怒火坐了下来,径自取了一支烟点上,三人人静静的坐着想事情,只有路那在给四人倒酒。宽大的包厢在昏暗的壁灯中安静得有些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