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草原上大半年没掉一滴雨,那北方其实也没好到哪里去,也就春天的时候稀稀拉拉下了两场毛毛雨,后来,就一直旱着。
虽说有些水车什么的可以从河里汲水,可是,那也要河里有水才行啊!这么久不下雨,河里的水水位也下去了不少,难不成,还要将水车拆下来,再往下重安一次?
官府也没有半点要解决这旱灾的意思,他们往朝廷里面报了旱灾,国库自然下拨了赈灾的银子和粮食,上面的人先吞了一部分,再送到北方那边,一群官员按照品级分了分,也就没了。哪还有余钱赈灾啊,大家伙自救就是了。
好在河里还有水,劳动人民也很勤劳,哪怕每日里提着桶去河里汲水灌溉,总算没闹到颗粒无收的境地,虽说减产了一半,交上赋税租子之后,一些佃户手上还能有点余粮,掺点野菜草根什么的,不能吃饭了,喝粥,煮粥的时候少放一把粮食,多放一瓢水,日子也能过得下去,只能希望明年老天爷开眼,多下点雨也就是了。
至于那些因为这场旱灾,最后弄得连粥都喝不上的,只好抛弃家园,往南方逃荒了。
不过,北方那些官员怎么肯让这些人顺利逃到南方去,万一把自己等人私吞了赈灾银子的事情宣扬出去,又得花钱打点一番了,到时候,说不定不但赚不到,还有亏上一笔,于是,他们很干脆地派人沿途拦截,小气巴巴地拿了些陈粮分下去,让流民领了一部分口粮回家去。若是不肯,反正逃难哪有不死人的呢!
好在这次旱灾规模不算大,不过涉及了十几个县,逃荒的灾民也就那么多,最终,这事情还是成功地被压下去了。被强行遣送回家的灾民们无奈地吃草根,啃树皮,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有些人干脆逃进了山林,山里面总能找到些吃的。
“北方大旱,朝廷下拨了二十万两银子赈灾,不过,北方人好像就没人知道赈济的事情,公子,你说好笑不好笑?”苏义从外面回来,笑道。
这样的事情,瞒得也不过是底下的百姓,官场上的人稍微灵通一点也就都知道了,苏义跟宁州上下官府的人都混的很熟,自然也知道了这事。
苏珏正在提笔练字,听到这话,随口说道:“这有什么好笑的呢?官场弊端如此,嘿,这样的事情,能瞒得了一时,瞒得了一世吗?他日这事被翻出来,又是一场事端!”
徐子安也听说了这事,不由得叹息起来:“大旱之后,往往又有蝗灾,若是弄不好,北方三州明年怕是要颗粒无收了!”
在这个时代,蝗灾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因为蝗皇同音,因此,蝗灾往往跟君王失道扯上关系,出了这种事,君王要下罪己诏,主政的大臣也要引咎辞职。而有了蝗灾之后,你还不能灭蝗,只能看着它们把地里面所有的东西吃得干干净净,否则就是大逆不道。因此,一旦出现蝗灾,后续的麻烦简直就是一波接一波。
不过,徐子安也就说了一说,其实他也没什么能耐做出什么事情来!他是有名的大儒,不错,可是,他不在朝中,跟几大世家也没什么联系,他的影响力在这样的国家大事上压根起不了什么作用!因此,即使他想要忧国忧民,也不过是自寻烦恼!
苏珏倒是不担心蝗灾会蔓延到云州这里来,要知道,云州附近的几个州都多山,多山的话,各种鸟雀也就会很多,蝗虫一来,就是给这些鸟雀添加食物来了,造不成什么损失。
苏珏倒是有办法提前预防蝗灾呢,可是,如今这世道,当政的没一个为百姓考虑的,他们才不会为了一件还没有影子的事情去花费力气,就算是徐子安上书提出这个问题,他们也会说成书生之见,甚至,为了打压徐先生,干脆就让徐先生的上书永远不见天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