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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赤阴枭的眼神,自李再兴身上划过,就如同刀锋割破坚硬的岩石,李再兴微笑着,笑容依旧淡定的令人难以捉摸,可吕廷彦皆白的须发下,满腔的愤怒却难以平复。
木棍在吕廷彦满是皱纹的手中被握得几乎要自中间折断。八十名宋兵,在不足半刻,便全部损于鹰翼之手,吕廷彦险些控制不住自己几欲脱离心脏的怒意,但是,毕竟不再年轻,冲动这个词已经不会出现在吕廷彦的身上。
注视着哲赤等人,吕廷彦知道仅仅凭借自己与李再兴两人,很难再五名鹰翼的包围下全身而退,李再兴的深浅自己一直没有摸透,但是自己的斤两吕廷彦还是清楚地,自己毕竟是老了,若是二十年前或许自己尚有一拼之力,但是如今已是垂垂老朽的自己,已经不是这帮年轻人的对手,尤其是在极擅长持久战的鹰翼面前,自己更加难以在他们般的攻势下保住自己的性命。
哲赤的双眼一直未曾历来李再兴,若是常人就算信心再足,也绝对被这刀锋般的眼神刺得极不自然,可是李再兴的笑容却从开始到现在没有丝毫的改变,哲赤面纱下的额头开始渗出丝丝汗水,藏海与华离站在李再兴马后,切断了两人逃离的奢望,那名被李再兴唤作八八罕的女子与诺欢一直停在哲赤身后,等待哲赤的安排。
在深夜的树林中,满地的落叶与密集的尸身躺卧在林间树影之下,而仍然用鼻息喘气的几人,却站在林地之间一动不动,仿佛时间在这一时刻停止了流动,这几人被时间定格在了某一帧之下,只有按动开关,这几人才会在瞬间爆发出积蓄已久的力量。
李再兴单手搭在缰绳上,另一只手虚扶着马颈上披散的鬃毛,惬意的仿佛富家公子在自己的庄园中带领着几名随从,于晚饭后散步一般。
七人在林中静静地等待着,等待什么?一个契机,若是有人此刻向林中望去,定会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便是,这夜间林中和缓的风竟然似乎是从两个相反的方向吹来一般,林中树梢上尚未被寒冷催下的枝叶,被这两阵风吹得或西或东,在李再兴与哲赤中间两道气流仿佛打了鸡血一般,躁动的异常诡异,两道气流在这不到一丈的地方,反复的前进后退,分开又纠缠在一起,一会儿是东风压倒西风,另一回又胜负易主,变化之快令人眼花缭乱,李再兴笑着看着哲赤露出面纱外的一双狭长的眼睛,似乎想要在这双眼中,找到胜利的方法。
突然间林间两道气流似是分出了胜负一般,在林中这区区一丈左右的地方凝合收缩,似是成了一道旋风,林间的枝叶在两道气流融合的一瞬间猛的变换了方向,哲赤的面纱仿佛被狂风吹到一般,自中间突然断成两截向后飘去,将哲赤这张神秘的两旁漏了出来。
哲赤长了一张典型的蒙古人面孔,扁平的五官,两块突起的颧骨,黄色的皮肤,在脸颊上带着风吹日晒留下来的红色,这一切都是一名普普通通的蒙古牧民的长相,可是若是你见到哲赤那双冷漠又带着凶猛杀意的眼睛时,你绝对不会认为这样的人会是一名简单的牧民,这绝对是一个在无数场战役中活下来的老兵,并且是杀人如麻的那一种,这是一种难以言表的气质,一种将生命完全置之度外,将捏灭人的生命作为毕生信念的屠夫。
李再兴的笑容没有丝毫的改变,只是停止的马匹再度向前踏出了一步,哲赤动了。
矫健的马匹一瞬间来到了李再兴面前,哲赤反手出刀,一把异常锋利的大马士革弯刀,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哲赤的手中,携带者寒光以及凶猛的气流,弯刀斩向李再兴座下的骏马。
李再兴虚握着缰绳的手,骤然发力将胯下的骏马向后一拉,一声嘶鸣,战马长身而立,两只前蹄向上高高抬起,高度已经与哲赤高出常人的头部对齐,战马双蹄若是落下必将踏碎哲赤的头颅,哲赤果断带马前冲,想要将李再兴连人带马撞到在地,李再兴应变更快,似乎早就预计好了一般,双脚在马镫中脱出,双腿一磕马腹部,整个人自马上飞身而起,就在李再兴起身的一瞬间,一股大力将李再兴座驾撞了出去。马儿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哀鸣着倒落于地,自口耳中渗出丝丝血丝。
虽然方才哲赤的一撞基本上没有丝毫的蓄力,但哲赤浑厚的力量竟然借着马身传输到了李再兴座驾之上,可以看出,蒙古人的马术确实有其独到的特点。
李再兴在空中没有丝毫停顿,在哲赤尚未变相攻向他时,便已经飘然落地,一旁包围的鹰翼四人只是将吕廷彦与李再兴包围在其中却没有丝毫准备一同动手的想法。
李再兴虽然被哲赤一击逼下了战马,但面容上那么微笑却丝毫没有消退,反而更加强烈,这帮蒙古人显然对于哲赤有着充分的信心,完全相信他足以解决自己,可李再兴却不明白,这帮人的自信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这些鹰翼的实力虽然强悍,却绝对不能与韩千余这种绝世高手相比较,若是沙场征战,也许这些鹰翼足够横扫任何军队,但是这种江湖较量却并非沙场征战一般。李再兴不敢轻视这帮纵横世界的上帝之鞭曾经最精锐的力量,却也从不放弃客观的分析每一名对手,这帮骄傲自大的鹰翼,并不如他们所表现的那般可怕。
今夜的月光被天空中淡淡的云雾遮住了一半,在这林中,朦胧的月色,为众人披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李再兴站在哲赤面前,微微抬着眼,看着座于马上的哲赤,李再兴却自那双狭长的眼睛中,嗅到了一丝浓重的杀意。
吕廷彦却没有李再兴这般的悠闲,面对着鹰翼五人,若是在年轻二十年,吕廷彦并不将这帮鞑子放在眼里,可是如今已经垂垂老朽的吕廷彦,并没有多少信心自己可以完成阻击这几人的任务。紧紧攥着手中的长棍,吕廷彦知道,至今如今的体力仅仅只有一击之力,自己必须积蓄力量在最需要自己出手的时刻出手。
自最开始气势的交锋中,哲赤输了李再兴一筹,虽然在其后的一击下,将李再兴逼下马来,但哲赤心中对于李再兴的评价并没有丝毫的变换,这个只知道逃命的小子,不过是如同西夏李氏的先祖一般只是个懂得虚张声势的家伙,论及真功夫李再兴并没有多少斤两。
华离在李再兴身后看着哲赤慢慢抬起的下巴,自从经历了八赤蛮一战后,哲赤已经慢慢沉迷在当年的荣耀中,自从随着蒙哥撤回汉地后,在年纪慢慢的增长中哲赤已经变得有些目中无人了,这次出来,本来仅仅是侦查襄阳一带并且为自大理回来的韩千余做接应的,可是自从自己与藏海诺欢发现李再兴之后,哲赤便将击杀就李再兴作为此次出行的最大任务。虽然自己曾经多次劝阻,可是被荣耀迷昏了眼睛的哲赤,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此行真正的任务。此时,哲赤眼中那浓浓的杀意已经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丝丝蔑视,令华离心中涌现不好的预感。
哲赤并未给李再兴多少喘息的时间,在李再兴弃马而出的一刹那,哲赤手中锋利的大马士革弯刀,犹如一道清澈的月华,凛冽的劈向李再兴,李再兴落于马下,哲赤这一刀微微弓着身子,将重心稍稍压低,却没有料到,这一刀,李再兴竟然不闪不避的双掌直直迎上,哲赤本就未将李再兴放在眼中,方才虽然败了一阵,但自己凭借马术到底是简简单单的便搬回了一局,这一刀虽然尽力用的十足,却本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丝毫没有为自己留下任何的余力,李再兴正是抓准了哲赤心态上最大的问题,自负。
刚不可久,而柔能胜刚。
哲赤这一刀如同水银泻地般迅速凌厉,却没有料到,李再兴完全避其锋芒,双掌不理会锋利的刀刃连续敲击在斜劈下来弯刀的刀身之上,大马士革弯刀,虽然是这一时代冷兵器中的上品,但任何金属制品在不断地震动之下都会产生裂痕,从而碎裂,这一理论并非是在近代物理才总结出来的,早在唐宋时期,便有铁匠依靠这种方法锻造武器,而李再兴高频率的连续拍击之下,哲赤手中的弯刀,竟然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不好!”哲赤心中暗叫一声大意,这柄大马士革弯刀不单单无功而返只怕还要将自己拖下马去。
果然,哲赤尚来不及松手弃刀,便只听李再兴一声大喝“下来!”
手中弯刀竟然真的寸寸碎裂,断成了数块,而李再兴修长的十指在长刀碎断的一瞬间,十指轻弹将碎裂的刀片激射向马匹与哲赤面上,弯刀断裂,本就使得哲赤力使到空出,一时之间没有压住身体重心前压的趋势,而另一面座驾受李再兴激射出的刀片所伤,在奔跑之中也重心一偏,自己又要分出一手挡下奔着自己面门而来的刀刃,顾此失彼之下,竟然被李再兴一把抓住握着刀柄尚未来得及收回的右手,硬生生的拽下马来。
哲赤高大健壮的身躯,随着自己坐下骏马受伤后的倾斜,连人带马,竟然被李再兴拖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