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哪位已经在哪里已经化作朽灰的伟人说过:世界上最难说的一个字是不,最难做的事是拒绝。()
此时的孙洛深刻的体会到了这句话的高度前瞻性,面对此时满脸威皱纹堆积的如同一只沙皮般的江洋孙洛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孙洛实在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对江洋道“江大人,此事恐怕不是末将所能做主的,若是将军真的执意如此,还是向贾统领知会一声的好。”孙洛这番话虽然语气上颇为谦恭,其中的意思却没有点滴让步的余地。
抚摸着胡须的沙皮大人,江洋不由得面色一僵,虽然早就知道这支淮西军并非孟珙嫡系,但江洋显然没有预料到孙洛这个小小的正八品都监会这般不给自己情面,连续两次的拒绝。偏偏令江洋无奈的事,自己没有丝毫的办法去惩治面前的家伙,江洋冷着脸坐在那里,被孙洛这句话架在了半空中无法下台。
一旁的刘整见孙洛这般倔强,令江洋难以将话挽回来,便赶忙开口道“孙都监莫要如此,凡事不外乎人情,此时事态紧急,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江大人此言亦是权宜之计,假使孙都监是对于下官不放心,可以在我襄阳军中再找寻合适的人选,我想若是如此贾大人也不会有什么不满。”
刘整这番话虽然听上去像是再为孙洛开脱,可孙洛听到耳中却感觉到了一丝不妙。
刘整这一番话,完全将孙洛的后路堵死,使得孙洛再也无法以贾似道的名义拒绝下去,只能点头应下刘整的提议。
可是在添一个外人放在军中,这一点显然是不可能的,不但孙洛不答应,李再兴更是没有一丝答应的可能。孙洛微微皱着眉头对于这种阵势,孙洛还是第一次遇到。着实有些棘手,看来刘整与江洋是站在同一条线上的,难道李再兴所说的刘整背后的人就是江洋?
就在孙洛手足无措不知该说些什么的时候,一阵悠闲地脚步声由远及近,刘整微微回头看去,孙洛只听有人开口道“真是人老了,不中用了,竟然忘了东西在这里,将军,老朽的酒壶可是遗落在了这里?”
孙洛回头看去,只见方才那名须发皆白的老者又漫步走回了凉亭。
“吕翁,这是何意?”江洋见老者莫名其妙的走了回来,感到一丝不妙,面色不善的开口问道。
“哈哈,老朽的酒壶不见了,难道没有落在这里?”被称为吕翁的老者,在凉亭中四下扫视,似乎在找寻什么的样子。
这间凉亭布置极为简单,在中间的石桌上摆放着方才未下完的半局残棋,已经徐徐燃着青烟的茶壶,四下看去一切一览无余,并没有什么酒壶的影子。
江洋侧头看了刘整一眼,刘整回身对老者笑道“吕先生,不妨让我下去陪你找找,我看这里并没有什么酒壶的样子。”说罢,站起身来,伸手向老者左肩扶去。
谁料那须发皆白的老者身形看不出丝毫变化,就令刘整的手落在了空处,这一变化令孙洛不免一惊,这老者换位之快,简直超乎想象,孙洛的肉眼完全更不上他的变化,没想到,这垂垂老者竟然也是一个高手。
这变化令一旁的江洋开口了“吕翁,你究竟想做什么?”江洋对着老者似有些许忌惮,语气虽然不善,但终究只是发问,并未有其他的动作。方才手落空处的刘整此时默默地站回了江洋身边,面色如常的带着淡淡的谦和。
须发皆白的老者微微一笑,一手扶在孙洛的肩头,一边开口道“真是老了老了越来越不中用了,这才多久的事情,转头就忘了,唉,真是岁月不饶人啊!”并未理会江洋,仅仅是微微低下头对孙洛道“年轻人,可否送老夫出去?老夫有些走不动路了。”
孙洛虽然不明白这老翁是何意思,但此时能够脱身又何尝不是自己所愿?便赶忙对江洋道“江大人,看来今天只能说到这里了,末将暂且退下,来日再来拜访。”说罢,起身扶着老者向外走去。
背对着刘整与江洋,孙洛不知道这两人的面色如何,只是听到刘整反复的几句召唤,孙洛却假若未听,快步随着老者走了出去。
老者的步伐甚是迅速,在老者的带领下,两人走出了府衙大门,沿路并无人阻拦,带到除了大门的一刹那,孙洛心中仿若放下了一块大石头,这次显然是被江洋算计了。可是江洋为什么要做的这么露骨?此次行动按理说轮不到江洋这个级别的人穴手啊?而且江洋身为孟珙的下属完全没有理由抛开孟珙自己乱来啊?并且为什么这老者的简单几句话便将自己轻易的领了出来,这须发皆白的老头又是什么人?
这几个什么,在此时都没有人能够为孙洛解答,但是有一点孙洛还是可以确定的。这一切都与李再兴今日所说的老朋友有关系。难道这个老头就是李再兴的老朋友?
见孙洛自府中出来,一直等在门外的聂峰等人,赶忙迎了上来。
孙洛招了招手,令众人快速上马,自己回头看了看那须发皆白的老者,踟蹰了一下开口道“老先生,有何打算?”
老者轻捻着雪白的胡须笑道“怎么?孙都监难道连一杯水酒都不请老夫喝一口么?”
“既然老先生由此雅兴不妨和我上车小酌?”孙洛想了一下试探着问了一句。
“有何不可?”老者双手合十虚谢了一下。与孙洛转身一同走上破旧的马车。
一掀开帘子,只见李再兴坐在车内笑着看着进来的老者。
尚未等孙洛开口说话,边听李再兴笑着道“久日未见了,吕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