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着布的腾云剑一下飞还到了宁羽白的手中,无巧不成书,宁羽白正抓在了绿衣人握剑的那只手上!两人均是一愣,宁羽白只觉得那手柔若无骨一般,又暖又滑,握着说不出的舒服。绿衣公子却觉得那抓在自己手上的手如铁箍一般,生硬无比,偏又拔不出手来。羞怒交加之下扔了那糖葫芦,一巴掌打在了宁与白脸上!
宁羽白愕然!手稍松,绿衣公子便拔了手出去。怒喝一声:“下流!”伸手便要拔剑出来。却被一只手按住,看时却是那个白衣公子。只听他道:“算了,他也不是故意的。正事要紧,不要在这纠缠了!”说罢拖了那绿衣公子便走。绿衣公子还尤自在叫喊不停,却被他的四哥拉得越来越远,最终看不到了人。
宁羽白愣了半天,始终搞不懂怎么会挨了一巴掌。所幸剑取了回来,挨了那巴掌虽然生气,不过人已经走了也没有办法讨回公道。想了想,难道又是那五龙昊天令帮了自己?或许是吧。他揉了揉面颊,又去找那学馆去了。
再说那两名公子携手而去,就近选了东门出城,向北急急行去,那绿衣的还一直嘟哝个不停。二人选了荒凉的地介走了不远,看看四周无人便钻进了路旁的一片茂密树林中。不一会,竟然从里面走出两名美貌女子来!一个十五六岁一个十三四岁。细看一下,可不正是刚才那两位?不过此时二人都没了刚才的装束,不见了华服,换做了一身简单的素白长裙,纤尘不染。剑都背到了背上,原来是两个红妆扮须眉!
出了树林,那年幼些的女子,便是方才那个穿绿衣的道:“哼,刚才那个死小子,竟敢轻薄我!你刚才就不该拦我,让我把他的手切下来!”年长女子道:“好啦好啦,你都说了一百遍了。我知道啦,下次见到他我帮你罚他!”
年子又道:“雅儿姐姐你可好了,八方玲珑诀修炼到第四重,可以不畏寒暑。我都练了两年啦却还不能突破第三重。不但不能御剑,这大热天的还要披个纸衣服在裙外,可热死我了。”被唤做雅儿的接道:“还不都是你自己不好,平时贪玩不用功,这次又贪玩非要出来看看山下的世界,热了又能怪谁?”
年子娇憨一笑,双手一合抱住了雅儿的腰撒娇道:“小凝知道雅儿姐姐对我最好啦,其实你心里一定也想出来玩的嘛,对不?”
雅儿故意道:“哼,时间差不多了,抓紧要走啦!”
小凝闻言把头贴在雅儿的背上,又紧了紧双手,闭了双目道:“走吧走吧。”
雅儿见小凝准备完毕便默运起玄功,左手掐住剑诀与右手一合,口中默念法诀,把手一分:“起!”但听得叮一声脆响,背后仙剑脱匣而出,立刻化作一道蓝光护住二人腾空而去,转眼入云不见。
祁阳城北临滁水,西靠灵秀山。出了北门走不到三里便是渡口。此地有一处景致:那滁水绕灵秀山蜿蜒而来,在这渡口不远处开始每隔将近一里便陡然落下一层。连下三层,形成了三个连续的小型瀑布,叫做滁江瀑。瀑布旁恰有座石山,低处有一天然石台,唤做托虎台。在台上观滁江瀑正是合适,从头到尾可以一览无余。所以偶尔便有些文人墨客、达官贵人的来这里观瀑饮茶,吟诗作对。台上千尺高处是为石崖,叫做朝天崖。壁若刀削斧砍极难攀爬,人迹罕至。可是从来的安静今天却被打破了。只见一道轻微蓝光自天空中闪下,唰地立在了崖上,一闪不见。却现出两个人来,正是那叫做雅儿与小凝的两女。
二女落在崖上,雅儿便收了剑光。小凝也松了手,往那崖边看起滁江瀑来。雅儿道:“三师姐约我们在这见面。时间马上就到了,怎么还不见人呢?”
小凝接道:“放心吧,三师姐你还不知道?她说午时二刻到就决不会三刻出现。等等吧,该马上就来了。”旋又气道:“要不是那个小子,我们怎么会把东西都埋在树林里?还敢摸我的手!下次看到他非抽他二十个耳光不可!”
雅儿笑道:“只摸了你的手一下你就要把人打成猪头,那以后谁还敢碰你啊?你不想嫁出去啦?”
小凝闻言道:“哼,我的志向就是和师父一样,做个顶天立地的女中豪杰,谁希罕那些臭男人!”话锋一转嘻嘻笑道:“倒是雅儿姐你,最近春心萌动……”话还没说完,就被雅儿两只手乱拍过来骂道:“死丫头,你才春心萌动了,还不休口!”
小凝呵呵笑着躲避,一边又说:“我老人家向来神算,最近你红鸾星动,恐怕……”
两人于是就在崖顶这样嬉闹起来。
时间不断的流走,日头一点一点的移过天中。不觉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两人所等的师姐没来,却等到了另一个她们认识的人――那人来在托虎台上,粗布衣裤,背上斜背了个棍状的包裹,正是宁羽白。小凝在朝天崖上闲的无聊,正往下看那滁江瀑,无意间正看到宁羽白在托虎台上。旁边雅儿却没有注意,还在说道:“师姐现在还没来,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了。我们要不要回去见师父?”
小凝没有回答,袖中掏出了一根翠笛,凑到唇边轻轻吹奏起来。雅儿闻曲一愣,奇怪的看着小凝。
宁羽白本来是去学馆问询北海之事,看门之人看他衣衫破旧,年纪幼小,想是乡下来的野孩子。便无论如何不放他进去,宁羽白不能得其门而入,没有办法只好在城里转悠,碰见上了年纪的人便问。很多人都告诉他北海便是北海郡。宁羽白想既然有北海这个郡,不如就去看看。便又转出城,想要继续北上。没想到出了城不里就看到一条大河拦路,寻不到渡口,便沿河而上,却来到这托虎台。正在想着如何渡河,忽然耳边一阵笛声传来,不觉凝神倾听起来。
那笛音似诉似怨,直入人心弦。不久之后,调子一转而悲。凄凄凉凉,悲悲切切,宁羽白听着听着竟有些恍惚起来。沉浸在悲调之中,从前的一幕一幕不觉浮现在眼前:每日里与一群娃娃们嬉戏打闹,或者听父亲教自己颂读诗书,又或者随师父修习心法……那些人一个个的出现在眼前,又一个个的消失。想来,他们都已经是地下的枯骨了。现在看这茫茫天地,竟已经没有一人能为自己所依,就只那么孤零零的一个人不知将要飘到哪去。还有大仇未报,却不知仇人身在何处……又再想起父亲师父的音容笑貌,不禁大悲,只觉得此身留着也无用,还不如一死了之!
笛声萦萦绕绕,一步步引领宁羽白往难过中想去。他不知不觉中便慢慢向台边走去。那托虎台本就是座小山崖,上面比较平整所以才叫台,下面就是滁江了。宁羽白走到台边,愣愣的望着台下的汹涌江水。那一夜的悲剧突然一股脑的涌进他的脑子,所有人的死状一遍遍在眼前过去。他只觉得胸口发闷,非要做点什么才能舒解,便纵身一跳,直往江中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