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得就像被扎满了钢针,纪墨躺在床上揉着发烫的脸,又喝多了……
一个熟悉的女声隐约传来:“妈你别担心,饭店里肯定是这么晚下班啊,晚上吃饭的人也多的嘛……”
纪墨一怔,这个声音——他用力甩了甩头,撑着沉重的眼皮,左右打量了一下。这是一个宾馆标间,那米黄的墙纸、洁白的大床以及床头柜上摆着的袋装避孕套都在刺激着纪墨尘封已久的记忆。
床头柜上白色烟灰缸和火柴盒上都清晰的印着宾馆的名字——“鑫乐园”。
“鑫乐园”?
纪墨顿时神智一阵恍惚,鑫乐园不是在零八年的时候因为强迫少女卖-淫及贩毒而被查封了吗?
而且鑫乐园在零零年斥重金请人设计的时尚LOGO,仅仅印着宾馆名那可至少是零零年以前的事情了。
这时纪墨耳边又听到了那女孩的声音:“哎呀妈,您就安心住院吧,洗碗虽然赚不了多少,但是我一个人包了所有的活儿,老板给我发三倍的工资呢。”
女孩的声音天生一股娇媚,这声音纪墨即便是到死都不会忘记。因为就是这个声音,可把纪墨一家给害惨了。
说起来那还是九八年的事情了,当时的纪墨才只有十六岁,刚刚初中毕业的那个暑期开始。纪墨的父亲是县医院外科的副主任医师,母亲是县长,不错的家境造成了纪墨成为标准的纨绔子弟。
初中毕业纪墨就玩疯了,跟着狐朋狗友每天泡在歌舞厅里。和同龄的男孩不同,其他男孩还迷恋着街机呢,纪墨这些纨绔子弟就已经在玩女人了。
一次纪墨在歌舞厅里遇到个特别漂亮的女孩,没想到一勾就勾搭上了,甚至那女孩还特主动的和纪墨去开了房。
纪墨还以为是自己桃花运当头,却没想到是人家布下的陷阱。自己和那个女孩正在床上缠绵的时候,被人冲进来抓个正着。
结果这事儿第二天就在县里炸了锅,纪墨母亲因此而影响了仕途,从此没落。纪墨父亲在值班时喝闷酒,喝得烂醉,耽误了急救病人。急救病人失血过多死了,纪墨父亲被直接从县医院踢了出来,前途尽毁。
从此纪墨家一日不如一日,父亲每天借酒消愁,一天猝死在酒桌上。纪墨母亲受排挤,后来被政敌抓住把柄,而被双规。
纪墨那托人进的重点高中也没进成,被迫提前进入社会打工。好在经历了这些磨难,充分感受到世态炎凉之后,纪墨发奋努力,几年之后成为一个大集团的营销总监,后来更是自己开了家广告策划公司,生意蒸蒸日上。
家里这才算是过上好日子,只是每年父亲祭日时,纪墨都会在父亲坟前喝得酩酊大醉。这次睁开眼之前,纪墨还记得自己是在父亲坟前喝酒,怎么睁开眼就出现在了鑫乐园呢?
“好了妈,我知道了,我要是洗到太晚,可能就在店里睡了。”女孩的声音是从洗手间里飘出来的。
这情景——怎么和十二年前一模一样呢?
纪墨撑起身子,就在对着大床的电视机屏幕上看到了自己的样子。虽然并不清晰,但是纪墨还是震惊得无以复加。
遮住脖子的飘逸长发,略显稚嫩的面庞,脖子上还戴着一块玉观音。那玉观音是从生下来时姥姥给亲手戴上的,但是在家境最紧张的时候,被纪墨给拿去当铺当了三百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