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记走后不久,张一表像是从地缝里钻出来一样,立马跑到村长面前笑嘻嘻的说:“顶头上司找你有何指示?”“没说啥,看样子很生气。”刘憨惊恐未定的说。“哼,让他老东西‘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张一表颇为得意地补充了一句。刘憨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朝四周看看低声说道:“你小子不要太过分了,小心王权贵给你下绊脚石。”村长意犹未尽的呶呶嘴,一边拍拍身上的尘土,再次向装载机走去。
张一表望着刘憨逐渐消失在人群中,自己忐忑不安的想:万一王权贵中途制止,事情就不好办了。所以进度一定要加快。想着想着,张一表就迅速走到村长面前,把自己的想法跟刘憨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村长考虑再三,觉得张一表的顾虑也不无道理。于是,临近傍晚的时候,刘憨又雇了两辆挖掘机,在全村重点街道展开了“突击行动”。
在以后修路的日子里,看来他们有点多虑——王权贵很少过问,只是偶尔来现场看看。
张一表跟着刘憨在工地上忙前跑后,一天下来,浑身跟散架似的。晚上下工的时候,他跌跌撞撞回到家,倒头就呼呼地睡着了。田舒这个痴情的女子看着自己的男人累成这个样子,心里不免有点疼惜。但想着村里众乡亲对自己男人毕恭毕敬的情景,倒觉得踏实和欣慰。甚至感到骄傲。
每当这个时候,张一表“只顾”睡觉而忘了吃饭,田舒还要哄劝着她的男人,一口一口的把饭咽下去。有时,张一表累的实在支撑不住,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田舒竟像喂养孩子似的,用小勺子慢慢地灌进去。最后还得替他一层一层剥去身上满是汗渍的衣服。诺大的一个男人,田舒忙碌下来,胸脯一起一伏的喘着气。安排完张一表,她也拖着劳累一天的身体,紧挨着心爱的丈夫甜甜地睡去。
这天下午,天气没有一丝凉风,近乎有点窒息。张一表咂吧着干瘪的嘴唇,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他抖动着敞开的上衣,烦躁的走到一户人家院门洞里。没有了太阳的照晒,顿觉凉爽了许多。张一表正要准备坐在地上歇一会儿,一个打扮精致的女人从屋里迎了出来。手里还提着暖壶和水杯,边走边说:“哟,原来是张大会计在忙着指挥修路。大热天的,快喝口水吧!”张一表扭回身一看,禁不住“啊“了一声——就在他一愣神的刹那间,这个满面春风的年轻媳妇早已把一杯茶水递到他面前。张一表极不自然地接在手里。这个女人端着另一杯水向隆隆的挖掘机走过去。他望着小媳妇风韵犹存的身影,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