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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幕,寒风似刀。
小城,依然寂静深沉。些许灯火,给不了多少暖意,反而会令人看来更添几分寥落孤寂。
当然,这样的景色不是谁都能看到的。除了依旧在城中来回巡逻以及城主府中彻夜不眠的守卫外,大多人都已进入甜美梦乡。几乎没有任何声响动静干扰,类似其他城镇中的鸡鸣犬吠,在这里也没有。这是正常状况,因为有也早进入蛮人肚子里了……
城主府中。
“大人……大人?”
“恩?哦……怎么了?”还是方才从平房那过来的两人,只是此时已经来到外宅。中途两人曾短暂分离片刻,随后那地位稍低者再次找来时,口中的那位大人正站在距离城主府大门不远的高树旁,低头想着什么,神色有点恍惚。
“加强警戒的命令已经吩咐下去。来时我大致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状况……恩,大人你,有点不放心?”
“哦,没什么不放心的。只是……”顿了顿,那位大人摇头笑了笑,似是自嘲,“呵,可能是最近休息不足,所以总会想些有的没的……还记得我们刚才路过那走廊时,落在我肩膀上的灰尘吗?看,你都忘记了,我却还在想着,想着是不是有人在我们抬头前一刻,挖通墙壁进到屋内去了……”
“呃……应该不会吧。”地位稍低者闻言明显一愣,随即才开口道。“神教诸位高手都盯着呢。即使有人能突破层层封锁潜行到那。挖通墙壁也不是件小事,总要有些动静的。”
摊手,“是啊,所以我说我尽想些没用的,感觉都快疯了,呵呵……”
大人能自嘲,但这地位稍低者当然不会蠢到去附和,即使他心中确实是这样想的……摇摇头。笑着说道:“这说明大人对守卫的事情上心,这是好事。”
“哈,你也来消遣我……”笑骂了句,这大人正要再说些什么,话语蓦地一顿,皱眉看向北方夜空,隐隐的,那里有吵杂声传来。
距离很远,但这里都能听到轻微动静,那远处的事情就小不了。
这无疑是不正常的。如今的小城几乎与军营无异,而且最近还施行了宵禁。就算是天性再散漫的蛮人,也知道不能在这里、这个时间段闹事。再退一步来说,就算闹事,也不该是北城区,而是囚禁布兰俘虏、有着安全隐患的南城区角落才对……
“我去看看。”地位稍低者见状立刻转身向大门外奔去。
说是去看看,当然用不着亲自去闹事地。这里是军队管制区域,在动静闹出时,自会有人将详细消息向指挥部传递过来。果然,未过五分钟,地位稍低者又从大门那匆匆奔来。
“是北城区流动兵营那出的事,前天傍晚有前线军队的小队斥候过来送情报,因为来时遭到不断伏击,所以这几天留在这休整。但是现在队中的十余暗蛇卫,被人发现死在房中。”
“什么时候?怎么发现的?”
“十几分钟前。死去的一个暗蛇卫在这有个同族兄弟,今晚轮到他巡逻守卫。换班后他就去约那死去的兄弟一起去南城区……”说到这里迟疑了下,抬头看向大人,后者脸色果然铁青一片。
没有明说,但两人对这其中猫腻无疑都是清楚。南城区是关押布兰俘虏的地方,那里不禁有布兰士兵,还有没来得及或者因为种种原因不想撤走的布兰民众,里面有女人……
夹杂在战争中的一些事情,是极为残忍,也极为平常的。从战场上活着下来的士兵,短时间内神经处于极度亢奋暴虐中,总想着通过某种方式爽快发泄出去,所以关于战后屠城、奸淫掳掠等等wenti,基本一直存在,且根深蒂固!
更何况这是素以疯狂闻名的蛮人军队,不是灰衣军。所以对于这个wenti,纵使是最高统帅岚沙,也无可奈何,只能不断发出禁令,加大惩罚力度。实际上,从这地位稍低者口中说出的情况,已然证明岚沙对于这块确实管得很严。以至于这暗蛇卫只能通过巡逻换班的职责之便,才找到机会避过宵禁,想着带兄弟去爽一下……
挥手沉声,“继续说!”
“是……随后等那守卫找到流动兵营处时,发现自己兄弟以及另外几个暗蛇卫,或者被人捏断喉骨,或者被一刀封喉,全部杀死在自己房间中。”
“没一个活口?”
“不,小队斥候的队长还活着,另外据他说还失踪了一个。对了,在失踪那人房中也发现了几名暗蛇卫的尸体,至于他本人则不知去向。”
“失踪了?”面色顿时一沉。
似是知道这大人心中所想,地位稍低者解释道:“大人放心,我详细问过,那斥候队长说失踪那人只是名普通勇士,几天朝夕相处,身形、语言、行为习惯等等没有任何wenti,应该不可能是混进来的布兰刺客。”
“不对!哪里不对……先是流动兵营出现wenti,接着拱门处暗藏的神术被触发……刚才的灰尘……该死!”蓦地暴吼一声,身形急转,向内宅处急速奔去。
地位稍低者闻言一愣,随即神色亦不禁微变,跟着急速奔去。
没有什么实际证据,但今晚发生的意外状况太多了!如果只是分开看的话,那确实没有wenti。但若是组合连接,在三者间拉上一条时间线,那刚好能连上……
狂吼,“戒备!戒备!所有人守住各个通道关卡、守住四方高墙……”
……
……
几分钟前,平房屋内。
世间所有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唐恩想说的是。世间所有久别重逢。都是报应……
跋山涉水。历经千辛万苦、九死一生而来,本以为能一将功成,深藏身与名。却不想在最后关头闹了乌龙,亮出的匕首迟迟无法挥下……如此,看着缓缓醒来,睁开惺忪睡意未散外加严重近视效果的水濛濛双眸,唐恩能说什么呢?只能眨眨眼,挤出个不算好看的笑容。
招呼道,“嗨……”
“恩……”岚沙明显没有完全清醒,不过仰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熟悉面容,仍是下意识的应了声,随即也眨了眨眼,眉头微皱,似在疑惑,似在思考。
唐恩见状暗叫一声不好,只当对方这是要清醒尖叫,连忙抬起手臂。就要封住对方嘴唇。不过岚沙这时却是先开口了,再平常不过的熟稔语气。“你来啦。”
“呃?”手掌顿在半空,随即不明所以的收回摸了摸鼻子。岚沙的神情不似作伪,这也让唐恩更糊涂了。难道岚沙早就料到他会来?不至于吧,算卦都不带这么准的……
“让我想想,我们有好几个月不见了吧?我以为你不会再出现,已经忘了我了呢,哼……”皱了皱秀鼻,岚沙娇嗔轻哼。随即又似有些黯然,向被褥里埋了埋,闷声闷气道,“或者,是我忘掉你……我以为自己能忘掉你,睡个好眠的。没想到……还是不行吗……”
轻声低吟,更像是喃喃自语。唐恩闻言一愣,随即有点明白过来了。岚沙似乎没有清醒,或者说是她自认为自己还没有醒来,而是在梦中……不过,
唐恩默然微怔,片刻后无声轻叹,缓缓收起匕首。如果说此前的唐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心中或多或少存有一份淡淡杀意的话,那现在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