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楚狂人身体的坠势竟生生止住,可是他惊魂未定,一泼骚尿从胯间流出。
群雄个个目瞪口呆,只见那年轻人头下脚上倒立空中,一手扳住了钟楼底层突出的檐角,一手抓着楚狂的后背,竟生生停在了那里!
要知道,在下坠中保持身姿已需极上乘的轻功,又要在千钧一发之机抓住那一方檐角,反应不知该何等超卓!再要依靠那一角屋檐撑住飞速下坠的两人,而不使其断裂,用劲又不知该何等巧妙!还要用内力吸住一个比自己还重的楚狂人,内力更不知该何等之强!
这些事能办到一件,便能成为这武林中数一数二的人物,而这些事都发生在一个只是十七八岁的一个年轻人身上,是多么不可思议?怎不令群雄震惊!
可年轻人丝毫不以为意,似乎只是做了一件平常之事,他将楚狂人扔在一旁,漫不经心道:“以为是什么样的狂人,岂料吓得屁滚尿流!”
群雄见他年纪轻轻便不同凡响,本对他颇有好感,想上前致谢,但听到这话却个个面露不忿之色,毕竟楚狂人与众人乃是一道,折辱他便与折辱众人无异!
而且楚狂人是为救他才摔下来,虽然现在看来他也不需楚狂人来救,反而是楚狂人因为心善而着了他的道。
年轻人对群雄的不忿同样似未看在眼里,依旧漫不经心道:“你们成群结伙拿着些狗棍柴刀,是为了混赖酒账,还是打劫过路的马车?那酒保、老板是不是已经被你们害死了?”
群雄瞬间怒不可遏,东方野“呸”了一声道:“我们今日齐聚,乃是为了捉住小次山上的妖兽“朱厌”,为唐尧大帝报仇,你这臭小子竟敢如此小瞧我云州男儿?”
常先一路之上也听得些妖兽朱厌的传闻,说是他害死了尧帝,此时不禁竖耳聆听,只是他还不相信一只区区妖兽便能弑杀唐尧。
“朱厌不是一只猴子?一只猴子怎能害死唐尧?而且你们这么多人去抓一只猴子,很了不起么,要让人高看一眼?”年轻人语气中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屑。
东方野又大呸了一声道:“放屁!朱厌乃是极厉害的妖兽,岂是寻常猴子?不然唐尧大帝怎会坏在它的手里?杀害大帝的凶手,人人得而诛之,你以为是江湖打擂,必须一对一、二对二,公平合理?”
群雄以为他说得有理,纷纷大声应和。
那年轻人却又讥讽道:“既然它这么厉害,凭你们的本事,去了又有何用?你们加起来,比得上唐尧一根手指头么?到时候若像他一般屁滚尿流,岂不让一只猴子笑话云州男儿连畜生也不如?”他指着地上的楚狂人。
“你说什么?”听到这话群雄气愤至极,要知江湖豪杰,视名誉重于生命,岂能容忍年轻人这般折辱,于是纷纷破口大骂,如“王八羔子”、“小兔崽子”云云,有的便要上来动手。
可年轻人面上依旧云淡风轻,似全未听见、全未看见。
奕歌愤然道:“纵使不敌,死于那妖兽之手,我们也算为唐尧上帝尽了一份力,都是死得其所,还轮不到你来折辱我们!”
有人应道:“说得好,你他奶奶算是什么东西!”
又有人叫道:“我看他不是魔教中人就是妖人,大家小心,不要着了他的道!”
对于帝尧之死,虽有人怀疑是干系到朝中的斗争,但本朝,尤其是大帝虞舜在百姓心中,虽不及唐尧,却实在是一位贤良的帝王,所以群雄首先怀疑的不是他,而是魔教和妖人。
不过魔教虽然近二十年来在九州兴风作浪、贻害不浅,但是因行事一向诡秘、神秘莫测,世人对其所知实则甚少。
另有人道:“我看他面相不俗,不像是魔教中人!”
东方野怒道:“魔教中人还把‘魔教’二字写在脸上么?还和他费什么口舌?”他虽常捉弄楚狂人,实则与他最是交好,见年轻人一再折辱楚狂人早已气不过,当先一刀向年轻人横削去。
那年轻人却好整以暇,等长刀快碰到眼睫毛才把身子向后一仰堪堪躲过。
第二个人的刀几乎同时横削而来,径砍他腰部,年轻人又将身子压低两尺,像一颗被强风吹弯的稻穗几乎贴在地上,却始终不倒,第二刀擦着他的鼻尖而过。
又有一斧一棍来劈扫他的双足,想要断了这立身之本,常先本以为他躲不过了,但见他双腿飞起,踢在两人后脖颈上,那二人受力猛地扑向先前出刀的东方野二人,两两相撞,摔得东倒西歪。
此时年轻人却露出空档,一个大汉怪叫一声:“哈哈,我杜若海要叫你断子绝孙!”一脚猛踢年轻人裆部。
年轻人双膝回笼夹住杜若海的小腿,一个后空翻然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一脚弹踢直入他中央,杜若海被踢飞三丈多高,发出杀猪似的惨叫,只听这声,群雄们几乎可以断定他今后恐怕做不成男人了。
这些都是一瞬间发生的事,群雄转眼间已经倒下了五个高手,只见年轻人单手倒立,不,只是单指倒立在中央,他踢倒五人的力道,竟只来源于一根手指!
“果然是妖人!不然怎会有如此手段?”群雄岂肯罢休,纷纷哇哇大叫着扑上,从四面八方向年轻人攻去。
常先凝神细看,只见年轻人本来是避无可避、退无可退,却不知如何偏偏躲过了所有攻击,他看出云州群雄极善群战,配合紧密,丝丝入扣,自忖若与年轻人易地而处,恐怕难以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