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说的哪儿话?阿莲可担不起这个。”阿莲过去将饭菜搁在桌上,朝他笑了笑,“那我先走了啊。”
“恩,回去吧。”许中正点了点头,将那份感激之情压在心底,又偏头看了眼一声不吭的许欣儿,“以前瞧见阿莲,你都有话,今儿怎么不出声了?”
许欣儿看到阿莲离开,心里松了口气,脸色再次挂上了平日的娇媚笑容:“爹,您说的什么话儿,以前那不是跟她玩笑嘛,我怎么不知道,她家里穷,我们应该多帮衬着些。”
“倒是长进了不少。”虽然板着脸语气很平淡,但那浑浊的眼里,却带着欣慰和高兴。
我这么做,也算是为了她好吧,毕竟,嫁了过去,就吃穿不愁了,她那病秧子娘,也能有钱好好治病了。
回了闺房,许欣儿也没了先前的笑,在屋里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子,手里的绢帕绞成了一团。
看着她这么不安的样子,绿儿的心里也是一上一下的,小手攥在了一起,轻声劝道:“小姐,您别再转圈了,看着您这么走来走去的,绿儿心里就发慌。”
“你也发慌?”许欣儿停下了脚步,不安地看着她,“你说,我们这样做,是不是不成啊?要不,我们再把东西捡回来?”
“小姐,都丢过墙去了,这会儿,怕是到了人家手里了,还怎么要回来?”绿儿两只手揉着眉角,脸色却没比许欣儿好多少,“这件事,总得有个结果,除了这招,我们还能怎么办?”
“你说得对!让我嫁给那个老头,我是死都不愿意!”提到这事,许欣儿的脸色稍微镇定了一些,“她家里这么缺钱,我们也算是帮了她的。”
“恩,小姐说得对。”绿儿也接受了这个可以让自己心安的理由。
“可是,绿儿,墙那头,真是那老头的后花园吗?”许欣儿又开始担心起别的来了,“我们也没看到真的捡到了那小笺就回来了,万一,那吹进了湖里怎么办?”
“我的小姐啊,你就别瞎担心了。我特意跟陈三哥打听过了,老太爷每天吃了晚饭,都会去那里散步的,一定能看到那小笺。”说到这里,绿儿的语气有些笃定,“陈三哥守着那角门,整天都瞧见的,一定不会错。”
“那就好,那就好……”许欣儿跑到窗边,看着南城的方向,心里不住地祈祷着:赶紧让人拾到那小笺吧。
南城,梁府,后花园。
“君子素其位而行,不愿呼其外。素富贵行乎富贵;素贫贱行乎贫贱;素夷狄行乎夷狄;素患难行乎患难。君子无入而不自得焉……”
一个身着青色圆领宽袖儒生襕衫的年轻书生,手执一卷书册,一头青丝盘成一个小髻,垂着两条皂绦软巾垂带,慢慢地踱步走在鹅软石铺成的小径上,朗朗地吟诵着。
“咦?”看着路旁的栀子花上挂着的那张小笺,刚伸手取过,便听到身后书僮的声音:“少爷?少爷?”
随手将小笺塞进袖子,书生转身往回走去:“子砚,君子当处事不惊,怎可如此慌张?圣人有云,事有纲常,言有态,行亦有态,言当敛气屏息,平和徐缓,行当抬肩挺脊,端正有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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