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跪在地上神情正紧凝重的少女,再看看惨白脸昏迷的病人,和那涨红脸的土黄短褂男子,围观的人的神色都有些古怪。
那人被大家异样的眼神瞟来瞟去的,心中又羞又怒,猛地一甩袖子,道:“谁知道你存着什么心?这种事,我不干!”
低头看一眼意识越来越模糊的病人,也来不及跟他计较,便将视线移向了同行的几位家属中,却见他们纷纷侧过身子,一个个避得飞快,阿莲不由气结地怒道:“你们就这么当兄弟的吗?”
有人抬头看着天花板,有人低头掸着衣服,却没有一个吭声的。
阿莲的眉皱到了一处,自己还得给做胸外按压,这活儿如果弄得不好,按断的肋骨,那也是糟心的事儿,可是,那人口呼吸的又没有,这抢救还怎么做下去?
“你这法子真的管用?”那阳光少年突然开口问道,“我倒是从来没瞧见过呢。”
“有人这样医好过。”找不到配合的人,阿莲的语气也不怎么好,“你不知道的东西多得海去了,难不成那些都不作数的吗?”
少年被她这么一噎,顿时失了话头,习惯地抬头看了看自家三哥,却发现他平静无波的眼里竟多了几分笑意,又是一愣。
“阿莲,咳咳,我来吧。”许中正抹了抹嘴角的血渍,突然开口问道。
那几人闻言都松了口气,只是阿莲却有些迟疑:“先生,你……”
“我们成,他怎么就不成?敢情你是在消遣我们啊!”先前还抬头低头的男子都扭过头来,其中一个冷笑地嚷了一句。
阿莲抬起头,厌恶地瞟了他们一眼:“先生刚被你们打成这样,这会儿气不顺,怎么给人渡气?”
“这个不难。”那土黄短褂的男子又开口了,“我把气输给他,他再给渡气就成。”
“你会内功?”阿莲犹疑地看着他,“如果中途没了劲,还是会出问题的。”
“这你就不用管了,赶紧开始吧。”那男子负手站着,一股沉凝浑厚之感油然而生,自有一派高人风范。
看了看那人突然增加的高人气势,阿莲倒也没有继续,回头看向了许中正,眼睛不住地闪动着:这个古板先生,真的愿意?
许中正蹒跚地挪到病人跟前,慢慢地跪坐下来,看到阿莲闪动不停的眸子,动了动唇,低声问她:“真的可行?”
“我也不怎么熟练,但眼下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阿莲也压低了声音,只是语气也不怎么确定。
现代的心肺复苏,都有先进的仪器做辅助,眼下却只能用眼睛耳朵粗糙地去感受,自己又是个半吊子,只是实训课的时候演练了几遍,心中的把握也就更加得少了。
许中正听了这话却是点点头,俯下身来:“开始吧。”
“恩。”伸直了手臂,便快速而用力地一下一下按压在那胸骨上,时不时地出声提示许中正进行呼吸,而那土黄短褂的,蹲在许中正的身后,手掌贴着他的后背,不住地将内息传给他。
一切都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却无人发现,那清冷男子的眸子在土黄褂子的身上来回扫了几遍,似乎有些沉吟。